總結一下,以下這些改革是可以降杠桿的:
首先是下調“五險一金”是“一石多鳥”的一個辦法,減少強制性儲蓄,讓老百姓自己愿意存或愿意花,這樣做效果是最好的。
二是即使“強制”儲蓄了,這些儲蓄可不可以多元化的投資?可以投股投債投資本市場,而不是把它變成存款。變成了存款銀行也沒有別的辦法,只能是以債的形式再投資出去。
三是改變短期融資的結構性安排,讓企業沒有必要非要留那么多的現金。
四是國企改革。國企現在不分紅,錢留在那兒只能再投資,而這些投資不一定是有效的。和我剛才說的當量相比,國企的利潤是非常小的當量,大的當量是社保和公積金。中國的M1占M2的比例我們也是世界第一,其他國家沒有企業拿這么大量的現金的。
下面交流一下房地產問題。這是一個轉了十幾年圈來回折騰也沒有解決的實際問題,房價是越調越高。那么,房地產到底是過剩還是供不應求?
判斷房地產問題,重要的是搞清到底有多少庫存,而且是把一、二、三甚至四線城市都放在這來統計。去年房子賣的不好,有些人談到中國的人口結構,人口老齡化,認為房地產這輩子再也見不到黃金白銀的時代了。
我們的城市化率到底是多少,這個詞叫“城市化率”,而不是“城鎮化率”,鎮一級占我們官方城鎮化率56%的四成。這跟我們非農戶口37%差不多,也就是說中國真正的城市化率不會超過40%。跟其他國家比較,只能算是剛到半山腰。國外的城市化率是一個人口密度的概念,而中國的城市是一個行政區劃的概念,一、二、三、四線不知道是根據什么劃分的。全世界的城市化基本有一個大的趨勢,如果人可以自己決定去哪里生活和工作,最后一定會有七成到八成人住在城市,而且這些人一半以上會住在大城市里。至今日本東京的人口還在增加,美國紐約也是。
從人口和土地的稟賦來講,許多城市相關的比率,有很多數字中國應該落在美國和日本之間。如果做的好我們會像美國,如果做的不好則更像日本。比如在人口聚集度上不像日本那么密,但是一定比美國要密。但是,我們現在居住在一百萬人以上城市的人口比例只有美國的一半,日本的三分之一。五百萬人以上城市的人口比例不到美國的一半,是日本的四分之一。
我們現在擁有千萬級人口的城市,加上重慶應該算是五個。如果14億人口七成住在城里,這七成里面一半以上又在千萬級人口的城市。中國至少缺少10到15個千萬人口的大城市。與其他國家很不同的地方,是我們的人口還不能那么自由地流動,因為你在當地落不了戶口。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文件和“十三五”的規劃都有很多的表述,在我看來最重要的信號,是在戶籍制度改革上要有相當程度的突破。到2020年,居住證應該是識別中國公民唯一的證件,不能再分誰是農業戶口,誰是非農戶口,一律只有一個居住證。讓人口自由流動,自主選擇居住和生活的地方,這是全世界的一個潮流。
房地產供應不足的主要是大城市。這些年來,我們總是要打擊所謂房地產的投機需求。實際上,中國的住房需求主要是城市改善性購房加上農村人口進城造成的。什么是剛性需求?有些人理解剛性需求就是沒有房子住的人的住房需求。而中國的住房擁有率是世界大國中最高的,農村住房擁有率在95%以上,即使在改革開放之前,誰也沒有住大街上。城市住房改革之后,多年來為什么還有人一直在買房子?因為改善居住條件的需求還很旺盛。我們有很多房子實際上不太適合居住的。城市住房有很多建成年代很早,六普數據顯示大約25%的城鎮住房沒有獨立的廁所和廚房。因此,但凡有了購房能力,人們就會想要搬到更好條件的房子住。
根據第五次和第六次人口普查的數據,2000年-2010年,中國城市的住房自有率是下降的。中國人喜歡儲蓄,攢點錢就要改善自己的居住條件。我們總說要多建80-90平方米的房子,這種政策很可怕。因為實際上,改善型購房中最好賣的是120平方米左右的房子,一家人父母加上孩子住在一起。
我對中國房地產的需求一點都不擔心。2014年房地產交易額8萬億人民幣,其中85%是首套房,第二套的占15%。正常數字應該是一半對一半,也就是說,很多限購政策把改善型需求全給擠出去了。只要敢放開限購,購房的需求就出來了。
中國的房地產市場加杠桿的空間確實還很大,居民部門的杠桿太低了。兩三百億的首付貸和一年十萬億的交易量比非常小。中國大部分人有一套房子,很少有人睡在街上。從某種意義上講,我們的支付的能力比一般發達國家強的多。美國房貸占GDP的比例,房貸占居民可支配收入的比例比我們高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