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京津冀本身的發展也要求形成一體化格局。京津冀地緣相接、人緣相親,地域一體、文化一脈,歷史淵源深厚、交往半徑相宜,完全能夠相互融合、協同發展。但據筆者在津京生活工作60年之體驗,深感京津冀三地封閉、割裂化已成“痼疾“。由于區域內各城市發展目標雷同,產業結構自成體系,自我封閉和“產業同構”現象嚴重,城市間爭項目、搶資源、搶市場等惡性競爭和封閉競爭現象一直存在。1996年筆者曾以《京津合作的八個方面》為題,具體探討了京津地區經濟發展戰略,旨在推進京津經濟合作?,但是積重難返,非有國家重大的戰略決策不可。人們希望把京、津、冀等環渤海西岸地區作為一個整體考慮,實現京津冀優勢互補、促進環渤海經濟區域和北方經濟的發展,成為中國新的經濟“發展極”。
2006年國家發改委開始編制《京津冀都市圈區域綜合規劃》。繼之,2011年國家“十二五”規劃提出,“推進京津冀區域經濟一體化發展,打造首都經濟圈,推進河北沿海地區發展”。2014年2月26日習近平總書記第一次把“京津冀協同發展”上升為“重大國家戰略”。2015年李克強總理政府工作報告提到,推動京津冀協同發展是黨中央、國務院在新的歷史條件下做出的重大戰略決策,京津冀一體化被提到“重大國家戰略”“重大戰略決策”層面。
為實現這個“重大國家戰略”“重大戰略決策”,筆者建議,京津冀一體化發展應實現“四個率先”:其一,率先治理污染,在生態文明建設方面為全國做出表率。要加強環境保護,提高資源利用效率。尤其要共同控制重點行業污染物的排放,加大機動車污染治理力度,建立環境監測數據及空氣質量預警信息共享機制等。生態環境建設應率先推進。其二,以天津自由貿易試驗區為突破口,率先以新一輪開放倒逼改革,在制度創新上走在全國的前列,真正“殺出一條血路來”。其三,以北京中關村國家自主創新園區為樣板,率先提高自主創新能力,著力發展高新技術產業和現代服務業,形成一批自主知識產權、核心技術和知名品牌,提高國際競爭力。其四,適應經濟新階段的要求,率先實現經濟結構優化升級和發展方式轉變。關鍵是京津冀三地區功能之重新定位,特別是北京的城市功能定位,剝離其經濟中心等“非首都功能”,在這方面非有“壯士斷腕”氣魄不可。
關于“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戰略。“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是習近平總書記繼在出訪中亞期間率先提出共建“絲綢之路經濟帶”之后,于2013年10月在東南亞正式提出的(“絲綢之路經濟帶”和“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被人們并稱“一帶一路”)。李克強總理參加2013年中國—東盟博覽會時強調,鋪就面向東盟的海上絲綢之路,打造帶動腹地發展的戰略支點。這是一個順應世界多極化、經濟全球化、文化多樣化、社會信息化的潮流,秉持開放的區域合作精神,致力于維護全球自由貿易體系和開放型世界經濟的國際化大戰略。在推進中國區域發展和對外開放中,促進經濟要素在更大范圍內有序自由流動、資源高效配置和市場深度融合,開展更大范圍、更高水平、更深層次的“區域合作”。這種“區域合作”已經超出國內區域發展的范疇,可以說是國際合作以及全球治理新模式的積極探索。
對于實施“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戰略?,沿海地區具有責無旁貸的作用。這也是本文把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戰略內容放在沿海地區發展戰略的原因。打造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有三個突出問題要解決:
第一點,內部——要到邊。要動員中國東部沿海地區所有的通商港口和地區,都參與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建設。目前“狹隘化”之一,拘泥于所謂“泉州起點”的說法。其實,那是“古”海上絲綢之路的“起點”,習近平總書記提出的是“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古”和“21世紀”,是兩個時空不同的概念。“21世紀”的“起點”具有更為廣闊的戰略視角,其涵蓋范圍可以包括中國東部沿海地區所有的通商港口,如京津冀和環渤海地區的天津、秦皇島、大連,青島、煙臺;長三角地區的上海、寧波—舟山、連云港;珠三角地區的廣州、深圳、湛江;海峽西岸地區的福州、泉州、廈門、汕頭;以及海口、三亞等等。
第二點,外部——要到底。“狹隘化”之二,認為此路只是通往東盟或者遠一點近似“鄭和下西洋”的路線。其實,“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并不限于“鄭和下西洋”的路線,而是指以中國港口為起點通往亞洲、非洲、歐洲以及澳洲等地海上來往通道的統稱。其重點方向是從中國沿海港口過南海到印度洋,延伸至歐洲;從中國沿海港口過南海到南太平洋。因此,比“鄭和下西洋”的路線要廣闊得多。
第三點,著力點要抓海洋經濟和沿線港口建設。在實施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過程中,應以海洋經濟為重點,著力發展海上養殖、遠洋漁業、海上石油天然氣和其他資源開發、海洋旅游(包括游輪經濟等);要特別重視港口的建設,并以此為節點,共同建設通暢安全高效的海上運輸大通道。筆者在主持《“一帶一路”中巴經濟走廊國際研討會》有關瓜達爾港討論過程中感到,在推進“海上絲綢之路”建設中,中巴和孟中印緬兩個經濟走廊相關港口的關聯度,極為密切,應給予高度重視。
升級版的“沿江”戰略:以長江經濟帶拉動大長江流域經濟發展
2014年3月5日的十二屆全國人大二次會議上,李克強總理提出,要依托黃金水道,建設長江經濟帶。這意味著要將長江經濟帶建設提升為國家戰略。2014年4月25日政治局會議作出“推動京津冀協同發展和長江經濟帶發展”的重大決策。黨中央國務院新提的“長江經濟帶”,又是一項“國家戰略”和“重大戰略決策”。
在筆者1988年提出的“四沿”開放發展戰略中,雖然在“沿海”之后提出“沿江(長江)”開放發展,但彼文中的“長江經濟帶”范圍比現在要小一些,那時西端只講到四川和重慶,尚未把云南、貴州包括在內。2014年4月28日李克強總理提出“依托黃金水道建設長江經濟帶,為中國經濟持續發展提供重要支撐”時,明確新的長江經濟帶東起上海、西至云南,涉及上海、重慶、江蘇、湖北、浙江、四川、云南、貴州、湖南、江西、安徽9個省2個直轄市。“長江經濟帶”與前文闡述的“長三角經濟圈”有某些交集。
為什么把長江經濟帶提升到國家戰略層面?據規劃,“長江經濟帶”面積占全國18%,人口占全國36%。2013年的統計數據顯示,上述11個長江經濟帶覆蓋省市的GDP總量接近26萬億,占全部GDP總量的41.2%。預測在本世紀的戰略機遇期內,中國經濟的總體增速將保持6.5%~7%,而長江經濟帶經濟增長速度將超過全國經濟的平均增速。據此推算,未來15年到2020年前后長江經濟帶的經濟總量將達到全國的“半壁江山”,長江經濟帶將成為繼中國沿海經濟帶之后最有活力的經濟帶?。
從華夏歷史上黃河和長江流域的開發情況看,北宋及北宋之前,中國的經濟重心一直在黃河流域。但自1127年“靖康之變”(宋徽宗、宋欽宗被金國所俘,北宋覆亡,后經商丘遷都臨安)建立南宋以來,中國的經濟重心明顯南移。此后長江流域的開發和利用一直沒有間斷,長江流域成為華夏民族經濟最發達、科技發展、對外貿易、對外開放程度較高的地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