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色發展?大家談】

在今年7月17日至18日召開的全國生態環境保護大會上，習近平總書記指出，要加快推動發展方式綠色低碳轉型，堅持把綠色低碳發展作為解決生態環境問題的治本之策，加快形成綠色生產方式和生活方式，厚植高質量發展的綠色底色。這為全社會加快推動發展方式綠色低碳轉型指明了方向。筆者認為，進一步推動綠色發展，需要政府、企業和消費者之間互動協同，供需雙側共同發力，以期早日形成需求牽引供給、供給創造需求的高水平綠色市場。

綠色生產，也稱清潔生產，是指不斷采取改進設計、使用清潔的能源和原料、采用先進的工業技術與設備、改善管理、綜合利用等措施，從源頭削減污染，提高資源利用效率，減少或避免生產、服務和產品使用過程中污染物的產生和排放，以減輕或者消除對人類健康和環境的危害，是實現節能減排的重要途徑。

多年以來，我國政府十分重視企業生產過程的節能減排，頒布執行了諸多環境規制政策，成效明顯。中國環境與發展國際合作委員會的相關研究顯示，自2004年以來，我國生產領域綠色轉型的年度指數一路上升，表明生產領域的資源環境績效得到持續改進。不僅如此，面對“雙碳”目標帶來的挑戰與機遇，越來越多的企業開始關注經營過程的“碳排放”與“碳管理”，積極探索綠色生產方式。但也要看到，我國生態文明建設仍處于壓力疊加、負重前行的關鍵期，尚需在鞏固現有成績的基礎上，繼續努力，促進企業綠色創新研發與綠色技術應用，加快形成綠色生產方式。

當前，對于踐行綠色生產方式，一些企業尚存在以下顧慮：一方面，綠色生產成本較高。綠色生產可能的舉措包括采用高能效生產設備、環境友好的工藝流程和原材料，進行技術研發、管理創新以及調整產品結構等，這些對企業而言會提高其短期生產成本。一些中小企業缺乏足夠的技術、人員以及資金儲備，自身研發難，購買成本高，且更關注短期利潤，由此可能構成對綠色生產的決策障礙。另一方面，綠色產品市場需求尚不充分。消費對生產具有反作用，特別是在綠色經濟發展初期，由于綠色產品功效不強、價格較高、供應尚不充足等原因，一些消費者對于綠色產品持觀望或疑慮心態，需求不充分造成企業綠色產品供給動力不足。

從政府角度看，發揮激勵型環境規制政策，降低綠色生產成本，是促進企業綠色生產的重要舉措。綠色生產方式兼具社會和環境的雙重正外部性效應，其公共物品屬性會導致市場失靈，尤其是在綠色產品市場發展初期，相關政府規制十分重要。因此，政府應加大對企業綠色技術研發的補貼力度，充分運用財政補貼、稅收優惠、設立專項資金等財稅杠桿，鼓勵和支持企業綠色生產。此外，還可積極培育綠色消費市場，運用經濟手段引導、鼓勵綠色消費，從需求端引導生產方式變革。

從消費者角度看，改進人們生活方式的情境結構，進一步促進綠色消費，是加快形成綠色生產方式和生活方式的重要舉措。綠色消費方式是由價值選擇和自我認同所構建，兼顧達成消費目標與減少環境破壞的消費方式，具體包括產品購買、使用和處置三個環節，主要體現為“衣食住行用游”等生活場景消費的綠色低碳轉型。然而，隨著經濟發展，居民收入不斷增加，為提升生活質量，人們傾向于購買更多、消耗更多，導致我國消費領域的人均能源、資源消耗水平持續上升。生態環境部環境與經濟政策研究中心于2023年6月發布的《公民生態環境行為調查報告（2022）》也顯示：盡管我國公眾普遍具備較強的環境行為意愿，但在踐行綠色消費方面表現一般，有待加強?？梢?，在引導公眾綠色消費方面，潛力巨大。

為此，筆者建議從如下兩方面著手：

一方面，建立綠色生產—消費系統。加快形成綠色生產方式和生活方式，有必要在綠色生產和綠色消費之間搭建橋梁，將其視為一個完整系統。在這個系統中，生產和消費之間的相互作用水平決定了產品全生命周期所產生的環境影響。構建這樣一個綠色生產—消費系統，關鍵主體是生產廠家，主要環節包括綠色采購、綠色設計、綠色生產、綠色認證、綠色物流以及廢棄產品的回收利用。譬如，可通過逆向物流設計，實現生產廠家對汽車、數碼設備等廢棄產品的回收處理。此外，政府可以組建區域綠色產業鏈，把能將上游企業的廢棄物轉化為投入資源的下游企業整合在一起，縮短產業鏈，提高集中度，構建綠色循環經濟，促進企業開展綠色生產。

另一方面，提升綠色產品品質，提供環保效果反饋。綠色消費兼顧達成消費目標與減少環境破壞，屬于親社會的合作行為。綠色產品對傳統產品的替代性越強，合作行為成本越低，個體就越愿意購買。這就要求廠家開發出功能屬性更好的綠色產品，降低其生產成本，同時提供可靠的綠色認證。生產廠家、分銷商可以通過互聯網平臺，對顧客綠色消費的環保效果作出具體的、持續性的反饋。譬如，螞蟻森林將消費者的綠色行為進行分解，幫助其獲得綠色能量，換取線下的樹木種植等，使環保效果能夠量化呈現，由此降低綠色消費對環境影響的抽象性，把環保效果變得具體、量化，從而有效推動綠色消費。因此，企業應加強數字化轉型，通過數據對傳統要素的替代實現產業鏈上下游廠商之間、生產者與消費者之間的鏈接與互動，以這樣的方式助力綠色生產和生活方式的形成。

（作者：陳凱，系北京林業大學教授、博士生導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