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造業是實體經濟的基礎。“十四五”規劃和2035年遠景目標綱要中提出,加快推進制造強國、質量強國建設,堅持自主可控、安全高效,推進產業基礎高級化、產業鏈現代化。
實現由“制造大國”向“制造強國”的跨越,宏觀角度來看,是中國制造業成長的煩惱;微觀視角而言,則是對企業主體尤其是中小企業的系列考驗:如何能夠招攬并留住人才?要不要堅持自主創新?迅速擴大規模還是首先保證質量?多元化發展還是聚焦一個領域、一種產品?走不出這些困惑,很可能導致有潛力的中小企業中途夭折。
這個問題的微觀視角之所以重要,原因在于,強大制造業的基礎并非來自于幾個巨無霸。不妨來看德國的經驗。上世紀80年代,著名管理學家、時任歐洲市場營銷研究院院長的赫爾曼·西蒙被問道:“為什么聯邦德國經濟總量不過美國的1/4,出口額卻雄踞世界第一?哪些企業貢獻最大?”經過深入調查研究,西蒙提出“隱形冠軍”是構筑制造業競爭力的中堅力量。這些企業規模相對較小,也不為普通消費者所熟知,但在細分市場默默耕耘數十年甚至上百年,以貼近客戶、持續創新站穩腳跟,占據狹窄領域的龐大市場份額,在行業中享有盛譽,在產業鏈條上不可或缺。
制造業產業鏈中上游企業,天生不會來到鎂光燈下,又無可替代。手機、家電、汽車……消費品品牌常常為消費者熟知,但提供所需元器件和零部件的中上游企業,則不那么受關注,卻決定著下游企業的“鍋”有沒有“米”、“米”是自己種還是要依賴進口。
“隱形冠軍”的提出和日益受到重視,無疑為中國制造業夯基壘臺提供了參考。由“大”到“強”的過程,正是補短板、強長板,由追求數量到追求質量的轉變過程。對中國來說,“隱形冠軍”是舶來品,思路可以借鑒,模式卻不能照搬。在批判吸收的基礎上,2016年工信部印發《制造業單項冠軍企業培育提升專項行動實施方案》,從聚焦有限目標市場、主營產品市場占有率、持續創新能力強等9方面明確了單項冠軍的遴選條件。既包含單項冠軍示范企業,也包含單項冠軍產品,培育單項冠軍意在引導制造企業專注創新和產品質量提升。
這一做法可謂恰逢其時,擊中痛點。從“隱形冠軍”到“單項冠軍”,一方面是要鼓勵企業聚精會神走單點爆破的發展路徑,同時也暗含了莫讓“冠軍”隱形的用心。通過培育樣板,樹立榜樣,營造制造業企業發展的良好環境,讓專注的企業獲得關注,讓“小透明”來到聚光燈下,讓“優等生”得到更多亮相和認可——這意味著對資金和人才更大的吸引力,從而破除成長的煩惱。
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單項冠軍”的目標為困惑中的企業指明方向。當然,羅馬城不是一天建成的。成為單項冠軍并不容易,在這一路徑下,可以首先將成為專精特新“小巨人”企業作為第一個目標。不過,提升專業化競爭優勢的思路是一以貫之的。對企業而言,走專業化之路,成就單項冠軍,意味著肩負起樹立中國制造業品牌形象、提升中國制造業核心競爭力、帶領中國制造業走向世界的光榮使命。這是企業發展必由之路,是榮譽,更是為中國制造業高質量發展夯基壘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