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收縮”的經貿保護政策和“國內優先”政策能解決美國的長期巨額貿易逆差嗎?美國自1976年陷入貿易逆差后一直無力扭轉,可以說貿易逆差問題由來已久。特朗普入主白宮后承諾重振美國經濟,增加就業。而要實現這一承諾,就必須扭轉美國目前的巨額貿易逆差。造成美國巨額貿易逆差的原因是多方面的,其中一個明顯的原因是美國產業空心化,制造業占GDP的比重不斷下降。除了汽車以外,美國已經基本不生產電腦、玩具和服裝,所以美國人不得不從中國等發展中國家購買。曾經被譽為“世界工廠”的美國,目前已淪為巨額貿易逆差大國。2016年美國實際上的商品貿易逆差達到7500億美元。《北美自由貿易協議》簽訂后,美國制造業向墨西哥等發展中國家轉移產業線。而且,并非特朗普采取優惠政策就能挽留跨國公司并減少貿易逆差。美國跨國公司在全球的巨額直接投資的確帶來了統計學意義上的巨額貿易逆差,比如中美巨額貿易逆差。如果美國不對其經濟結構做出大幅度調整,只要美元仍作為世界主導貨幣,特朗普“全球收縮”的經貿保護政策和“國內優先”政策就難以消除巨額貿易逆差。
美國“全球收縮”的經貿保護政策在國內將面臨各種考驗。特朗普“全球收縮”經貿保護政策是在國際金融危機和歐債危機相互交織的背景下產生的,但是,特朗普“全球收縮”的經貿保護政策仍將面臨諸多考驗。
第一,美國如何從當今的“世界工廠”中國手中獲得更多的制造業市場份額,這對于美國將是一個難題。增加關稅、指控中國為“匯率操縱國”是可能的舉措,但問題是中國市場已經形成了完整的產業鏈和產業梯度,美國希望獲得產品競爭力,必須要對基礎設施進行大規模的投入,并重建很多已經消失和落后的基礎產業。其中的難度可想而知,因為短期之內難以看到實際收益,政府難以通過鼓勵私人部門實現這些投資。
第二,如果特朗普政府通過政府主導的方式來提高制造業的競爭力,這又不完全符合其“小政府”的經濟主張。美國長期存在巨額經常項目逆差,如果既減稅,又搞大規模的基礎設施建設,美國的債務問題更會雪上加霜。
可見,特朗普“全球收縮”的經貿保護政策仍然是一套自相矛盾的政策體系。
特朗普經濟政策對全球經濟的影響
特朗普“全球收縮”的經貿保護政策或逆轉全球化。特朗普當選總統后,需要重新評估全球化的未來,全球化的大勢可能會因特朗普而有所逆轉。當前,全球經濟聯系比20世紀初期更加緊密,未來將步入全球化的平穩發展階段。然而,特朗普的政策主旨卻是逆全球化的,他反對美國現在的貿易協定,對美國海外投資企業加稅,建邊境墻來防止移民。在百日新政中,特朗普宣布退出TPP,重啟《北美自由貿易協定》(NAFTA)談判。這些經貿保護政策會導致美國更加關注國內,而不是國外市場。當然,其他國家也會對美國的經貿保護政策做出回應,所以,特朗普此舉將可能引發貿易戰。
特朗普“全球收縮”的經貿保護政策能逆轉全球化嗎?我們認為,難以成功。
經濟全球化的開放性能夠促進生產要素走出國界,在世界范圍內有效組合與配置,完成利益最大化,這個過程基于比較優勢。經濟全球化意味著將全球作為一個統一的市場,在自由貿易過程中,一個國家出口本國具有比較優勢的產品能夠獲得更高的收益,屬于帕累托改進,出口國以及進口國都能夠獲得比不發生貿易時更高的收益。因此,經濟全球化是一個勢不可擋的趨勢。當然,全球化過程誠然是一個最講效率的過程,但不一定是最公平的交易過程。在全球化過程中,一旦涉及到利益在不同群體中分配不均,即使整體上促進了全球的資源優化配置,仍然會使得一些利益受損國家選擇貿易保護,特朗普的貿易保護正是由于這樣的緣由。最初,美國依靠其技術上的強大比較優勢,出口技術密集型產品,在經濟全球化中獲得較高的收益,然而,隨著技術的普及和各國的發展,美國在技術上的這種比較優勢逐步減弱,再加之本國的國際化企業為了獲得更低的人工成本紛紛在國外建立跨國公司,使得美國國內勞工就業機會大幅下降。而因此受損的群體雖然是美國技術能力較低的一部分人,但卻組成了政治上的大多數人,所以,這些人對于一定的貿易保護主義政策大力贊成,造成了美政策上的“逆全球化現象”。當對自己有利時,美國大力倡導經濟全球化,甚至制裁不加入全球化的國家,而當把全球化的紅利吃盡后,則又開始反對全球化。不可否認,全球化也帶來了一些問題,尤其是在經濟下行時,全球化的蛋糕不容易做大甚至變小了。增長和分配、勞動與資本、效率與公平的矛盾糾葛更加突出,美國是否真的在全球化過程中是屬于遭受利益分配不均的那一方,是最終決定美國是否會堅持貿易保護的根本原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