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服務貿易作為當前國際經貿中最為活躍的領域，將從多個不同渠道賦能我國新發展格局。“十四五”期間，我國要高度重視數字技術革命與數字經濟、新發展階段與國內消費提檔升級、產業轉型升級與現代產業體系、高水平對外開放與全球治理體系改革等因素對服務貿易發展形成的影響，立足“改革、開放、創新”，通過聚焦創新驅動、服務業高水平對外開放、服務貿易載體建設、服務行業深層次改革、服務貿易國際合作等，在加快我國服務貿易發展的同時，為更好地賦能新發展格局，提供更為堅實的基礎和保障。

【關鍵詞】服務貿易 新發展格局 “十四五” 【中圖分類號】F752 【文獻標識碼】A

服務貿易是國際服務貿易的簡稱，是當前全球經濟競爭的重要領域，也是我國貿易高質量發展的重要標志。7月13日，2021年中國國際服務貿易交易會新聞發布會在京召開，會議指出，今年是建黨100周年，也是“十四五”開局之年和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新征程開啟之年，辦好今年的服貿會具有特殊的意義。分析“十四五”時期我國服務貿易發展趨勢，探討服務貿易對我國新發展格局的影響，具有重要的理論和實踐價值。

服務貿易賦能新發展格局的作用機制

服務貿易是服務業的國際化形態，它與服務經濟、服務消費、國際投資等緊密相連。由于服務貿易具有交易內容無形性、交易方式復雜性、交易影響敏感性等基本特征，長期以來服務貿易在全球經貿活動中主要處于邊緣位置。但是，從上世紀80年代以來，隨著信息技術的廣泛應用和各國服務市場紛紛對外逐步開放，全球服務貿易發展明顯加快，其增速甚至超過同期貨物貿易。據WTO資料顯示，從2012年至2019年，全球跨境服務貿易出口占全球貿易出口的比重，已從19.5%提升至24.5%。服務貿易不僅已是國際貿易重要組成部分，而且已成為國際經貿領域中最活躍的“新引擎”。

習近平總書記指出：“新發展格局決不是封閉的國內循環，而是開放的國內國際雙循環。”這說明，我國構建新發展格局，不僅離不開參與國際循環，而且要通過更加開放的國際循環，實現國內循環和國際循環的相互促進。服務貿易的產業基礎是服務業。服務業在國民經濟中的獨特地位，決定了服務貿易對一國經濟發展的影響重大。從我國構建新發展格局角度上講，加快服務貿易更是發揮著重要作用。

第一，服務貿易將擴大我國內需市場規模、提升我國內需市場結構，并促進“內循環”支撐體系的完善。改革開放以來，我國經濟高速增長，取得了舉世矚目的輝煌成就。2020年，盡管遭遇世界經濟的急劇動蕩和新冠肺炎疫情的嚴重沖擊，我國國內生產總值依舊達到101.6萬億元，同比增長2.3%；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為3.2萬元，同比增長4.7%。伴隨經濟發展和收入的增加，我國內需市場規模在不斷擴大的同時，消費的結構和模式也在發生改變。突出表現為：消費重點開始從以往的生存型消費為主，向享受型、發展型消費為主轉變，特別是服務消費開始在居民消費支出中，占比明顯上升。不僅如此，如表1顯示，服務消費彈性普遍高于同期食品、衣著等物質消費，也就是說服務消費已成為拉動我國當前內需市場增長的重點和關鍵。然而，由于多種原因，目前我國包括高端服務在內的優質產品供給，卻還存在明顯“短板”。這不僅制約了我國內需市場和規模優勢的發揮，而且影響了我國經濟增長方式與質量的提升。鑒于此，通過發展服務貿易，一方面可解決國內服務高端產品供給的不足，促進我國服務消費市場發展；另一方面高端服務進口所產生的外溢和示范效應，將推動我國服務業轉型升級和創新發展。服務業發展水平的提升，有助于提高我國經濟運行效率，優化流通領域結構體系，從而對我國“內循環”的支撐，提供更加堅實的保障。

第二，服務貿易將提高我國參與國際經濟循環的結構和層次，促進向全球價值鏈分工高端攀升。改革開放以來，我國憑借勞動力成本優勢，積極參與國際經濟大循環，通過利用外資和發展加工貿易，謀取國際分工利益。憑借多年位居世界各國對外貿易規模首位的成就，我國被譽為“世界工廠”。但在由跨國公司主導的國際分工體系中，我國占據的國際分工地位并不高，分享得到的國際分工利益也比較有限。全球價值鏈（GVC）是當前國際分工的主要形式。研究表明，在目前GVC分工體系中，服務貿易不僅是鏈接不同分工環節的紐帶，而且是GVC各環節創造價值的主要來源。根據經合組織研究報告，當前全球貿易增加值的52%是來自于GVC上服務貿易活動創造的價值，該比例在美國、英國、法國則更高。換言之，服務貿易已成為決定一國在參與GVC中分工地位高低的關鍵因素。這給我國的啟示是，面對世界經濟不確定風險和“逆全球化”浪潮的沖擊，我國如果需要提升參與國際經濟合作的分工地位，增強參與經濟國際循環的抗風險能力，那么加快服務貿易發展無疑是最重要的路徑。事實上，已有計量分析結果顯示，服務貿易對我國參與全球價值分工位置和出口國內增加值率，都產生著顯著的正向提升效應。

第三，服務貿易將強化我國經濟“外循環”和“內循環”的互動發展，更好地利用“外循環”提高“內循環”發展水平。要實現我國經濟“外循環”和“內循環”的相互促進發展，既需要動力，也離不開兩者間的契合程度。從動力上看，我國正在進入發展更高水平開放型經濟的新階段，擴大服務業對外開放是這階段的重點。服務業對外開放幅度的加大，將直接帶動我國服務貿易增長進入新的快車道，從而為“外循環”驅動“內循環”營造新動力。不僅如此，我國“外循環”促進“內循環”發展的核心要義，是利用“外循環”吸引國際上優質要素集聚我國，進而推動我國“內循環”的轉型升級。目前，從貿易分類上講，無論是科技成果、創新人才等優質資源國際流動的業務本身，還是服務優質要素國際流動的各種支撐體系，都屬于服務貿易的范疇。也就是說，在新發展格局中服務貿易具有重要的戰略地位。從提高“外循環”驅動“內循環”的契合度上看，因服務貿易具有其他經貿活動無法比擬的天然“粘合劑”功能，這也決定了服務貿易在新發展格局中的獨特地位。統計數據顯示，近年來隨著強調創新驅動發展，我國知識密集型服務貿易進口明顯加速。2020年，我國知識密集型服務進出口同比增長8.3%，占服務進出口總額的比重達到44.5%，同比提升9.9個百分點。

“十四五”服務貿易的發展基礎和影響因素

“十三五”期間，我國服務貿易增長迅速，在我國對外貿易中的地位持續攀升，服務貿易大國地位得到不斷鞏固，這為“十四五”時期我國服務貿易發展打下了良好基礎，也為服務貿易在“十四五”階段更好地賦能新發展格局創造了有利條件。據統計，2019年我國服務貿易總額已達到7850億美元，為2015年的1.2倍，服務貿易規模穩居全球第二位。服務貿易出口占我國對外貿易出口的比重，也從2015年的8.8%，穩步提升至2019年的10.2%。2020年，因受到海外疫情持續蔓延的重大沖擊，我國服務貿易規模雖然同比下降15.7%，但是，如果剔除旅行服務貿易，我國仍實現服務進出口增長2.9%，其中出口增長6%，為支撐我國貨物貿易發展和供應鏈、產業鏈的穩定，發揮了重要作用。（如圖1）

我國服務貿易結構也在不斷優化，貿易新模式、新業務不斷涌現。尤其是我國知識密集型服務貿易，增長明顯加速，“十三五”期間對服務貿易額的貢獻率甚至高達103.5%。一些特色服務項目出口優勢也開始顯現，如文化產品進出口，2019年貿易額已達1114.5億美元，同比提升8.9%。數字服務貿易增長加速，2015-2019年數字服務貿易規模從2000億美元增長到了2722億美元。此外，“十三五”時期我國服務業吸收外資年均增長4.4%，占比從2015年的69.8%提高至2020年的78.5%，為我國2020年成為全球最大外資流入國作出了貢獻。2021年一季度，我國利用外資實現了較快增長，服務業繼續成為外資增長“主引擎”，實際使用外資2377.9億元，同比增長51.5%，占比達78.6%。其中，高技術服務業同比增長43.9%。

我國服務貿易盡管在“十三五”時期取得了輝煌成就，然而，和世界上服務貿易先進國家相比仍然存在明顯差距。主要包括：我國服務貿易總額還處于貿易逆差狀態，在對外貿易中服務貿易比重依舊偏低等。同時，我國服務貿易發展和我國經濟社會發展要求以及營造新發展格局的需要也存在很大的距離。“十四五”時期加快我國服務貿易的發展，既要看到近年來世界經濟低迷、國際貿易和投資大幅萎縮，貿易保護主義抬頭等帶來的不利影響，也要看到當前新一輪科技革命深入發展、全球供應鏈變遷、區域合作重組等帶來的新機遇。縱觀“十四五”時期國內外發展環境，我國尤其需要高度重視以下因素對服務貿易產生的效應。

其一，數字技術革命和數字經濟。21世紀以來，全球科技創新進入密集活躍期，數字和信息技術潛能加速釋放并疊加倍增。數字技術革命開始進入大規模產業化應用加速階段，深刻改變著產業的生產組織方式。這一方面大大拓展了服務貿易的內涵和空間，并有力提升了服務貿易的精準度和效率；另一方面因數字技術革命減少了服務貿易壁壘，特別是面對面服務的接觸成本（face-to-face cost），更為服務貿易發展提供強大動力和各種可能性。服務貿易便利化，推動產業朝著智能化、定制化的方向發展。借助于近年來我國對數字和信息技術的高度重視和大力發展，當前我國互聯網、物聯網、無線寬帶、移動終端、超級計算等技術和設施水平已位居世界前列，5G等重要技術領域和互聯網商業模式更是處于世界領先。在數字技術廣泛應用的背景下，據測算2019年我國數字經濟占GDP比重已達到36.2%。這意味著我國完全有可能在“十四五”時期實現服務貿易的跨越式發展。

其二，新發展階段和國內消費的提檔升級。世界各國的經濟發展規律顯示，伴隨著經濟發展和人均收入的提升，一國不僅服務業占其GDP的比重會攀升，而且該國人均服務貿易額也呈現出明顯的增長態勢。置于這樣的分析框架，不難看出我國目前服務貿易存在明顯的增長空間。實際上，2019年我國人均服務貿易額是560美元，該數據僅為美國的12.6%、日本的17.3%和德國的6.6%，差距很大。“十四五”時期我國強調堅持新發展理念，在質量效益明顯提升的基礎上實現經濟持續健康發展，并且要求明顯改善分配結構，實現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與國內生產總值基本同步增長。同時指出，要順應居民消費升級趨勢，促進消費向綠色、健康、安全發展，發展服務消費，放寬服務消費領域市場準入，推動服務消費提質擴容，把擴大消費同改善人民生活品質結合起來，穩步提高居民消費水平。鑒于此，可以發現，無論是從供給側結構性改革角度還是從需求側管理角度上看，我國服務貿易在“十四五”時期都會迎來更好的國內發展環境，從而促進服務貿易更快速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