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美國主流思想與多種思想流派并存，人民的思想觀念多樣化，普通民眾與官方有許多不同的聲音和觀點。特朗普啟用的蓬佩奧等極右鷹派政客，既不能代表政治反對派，也不能代表有良知的科學家和知識分子，更不能代表美國人民。美國國內對中國的態度和立場是多樣化的，中國應當分出不同層次，分門別類地區別對待，推動中美攜手應對新冠肺炎疫情帶來的全球性危機。
【關鍵詞】美國優先 新教倫理 自由主義
【中圖分類號】D518 【文獻標識碼】A
特朗普等美國政客抹黑中國的原因很多，我們可以從美國社會文化根源的角度探究美國政客抹黑中國的思想根源。美國政客是指為了本階級、本集團和個人利益而搞政治投機、玩弄政治權術的美國行政機構領導人和高層官員、立法機構的議員。這些人具有鮮明的階級性和資本利益集團的代表性。
美國政客與美國人民不同。美國是一個移民國家，目前有三億多人，社會結構多樣化，文化思想多樣化，人民的思想觀念也多樣化。美國統治集團的立場觀點不能代表全體美國人民，美國普通民眾有許多與官方不同的聲音和觀點。美國政客與美國科學家和知識精英亦有不同，具有良知和科學規范意識的科學家、專業技術人員和知識精英分析問題重證據、講事實、擺道理，通常不會出于一己私利和政治目的造謠惑眾，把科學問題政治化。而美國政客常常為了本集團和本黨派的利益不擇手段搞垮對手，造謠惑眾、嫁禍于人，是他們常用的手段。
美國社會當今影響廣泛持久的社會文化思潮及其思想觀念
自《獨立宣言》發表至今，美國已有240多年的歷史。在發展、興盛、強大的過程中，美國社會文化深受歐洲的影響，同時又融合本國國情，形成了具有美國特色的社會文化思潮。美國社會文化思想種類繁多，其中受眾巨多、影響廣泛而又持久的思想體系被稱為社會文化思潮。時至今日，美國影響較大的社會文化思想潮流主要有以下幾種。
自由主義。自由主義產生于17世紀的英國，是資本主義社會和市場經濟發展的必然產物，其強調個人自由和個人權利，國家的目的也是保護個人自由和權利。自由主義在北美殖民地反抗英國殖民統治過程中發揮了積極的作用，成為北美獨立戰爭勝利的法寶。美國建國以后，自由主義在創設“三權分立”政治體制、西進運動、廢除黑奴制、實行自由貿易的歷史過程中，起到了旗幟性的指導作用。個人自由適應了資本家和商人擴展自由貿易，追求利潤最大化的需求，同時也成為中產階級、工人、農民群眾爭取個人權利和自由的思想武器。自由主義倡導的自由、民主、人權、法治等價值觀被美國人民廣泛認同，成為美國的核心價值觀，也成為美國政府向全世界推廣的價值觀念。
保守主義。保守主義產生于18世紀末的英國，19世紀在歐洲發展與傳播，二戰后，保守主義在美國發展壯大。保守主義批判自由主義“原子論”式的個人自由，從“社會有機體”的整體論看待國家、社會與個人的關系，主張個人自由與社會秩序和道德正義相結合，實行秩序下的社會自由。保守主義強調尊重傳統和宗教，反對革命，主張改良，維護社會等級制。保守主義在平衡極端自由主義的危害方面起著緩沖劑的作用。美國前總統里根奉行保守主義，曾在政治和社會領域進行了一系列改良。19世紀末到20世紀初，保守主義陣營出現了“精英主義”派別，強調領袖和精英階層的作用，反對直接民主。二戰后，隨著美國國力日益強盛，精英主義成為美國統治階級的思想利器之一。
現實主義。現實主義是西方國際關系理論流派之一，發源于美國。雖然現實主義是一種理論體系，但是它以權力和利益為核心概念，其“在國際社會無政府狀態下，一個國家有多大實力就追求多大權力和利益”的核心觀點成為美國統治者的座右銘。現實主義認為，國際關系建立在實力基礎上，國家追求的是本國利益和權力，包括安全利益、經濟利益、政治利益和文化利益。進攻性現實主義學者約翰·J·米爾斯海默認為，新興的崛起國必然挑戰現有的霸權國，必然與霸權國爭奪世界霸權。由此邏輯推導出，崛起的中國必然成為美國最主要的戰略競爭對手。“中國必然挑戰美國，中美必有一戰”，這種思想對當今美國統治集團極右鷹派有重要影響。從特朗普、蓬佩奧的對話態度和立場即可窺見一斑。
資本主義。在國外社會科學界，除了馬克思主義和社會主義學者之外，一般學者在分析美國及西方社會政治問題時很少提及資本主義，對批判資本主義諱莫如深。由于美國在實質上是一個資本主義國家，壟斷資本財團在美國經濟政治領域占據統治地位，資本主義本性——追求利潤最大化是美國統治階級的意識形態。19世紀末，美國進入壟斷資本主義即帝國主義階段后，壟斷資本財團在全世界搶占土地、資源和市場，在激烈市場競爭中不惜采用一切手段打敗對手。“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成為資本主義市場競爭的常態。為了防止惡性競爭導致各個資本集團“同歸于盡”，法治社會在美國應運而生，資產階級議會民主制成為勢均力敵的壟斷資本財團通過幾年一次的兩黨競選選出自己代理人的政體。
新教倫理與“美國優越論”。美國獨立之前是英國殖民地，最早來到英屬北美殖民地的是英國清教徒，這些信奉基督新教的清教徒在英國遭受迫害，跨洋過海來到北美大陸，他們堅信新教“天賦使命”和“上帝選民”之說，用艱苦奮斗取得的成就證明自己被上帝所選中，他們堅信自己肩負著上帝賦予的使命。新教倫理在美國開疆擴土發展壯大過程中起到了精神支柱的作用。在不到200年的時間里，美國的國土面積由獨立之初的80萬平方公里擴展到如今930萬平方公里。時至今日，新教倫理在美國信徒的家庭生活和社會關系中起著規范性的作用，遍及美國所有的城市和鄉村的新教教堂證明了這一點。
“天賦使命”和“上帝選民”說在美國發展壯大過程中演化出了“美國優越論”“美國例外論”，塑造了美國是“世界燈塔”“山巔之國”的觀念。這些觀念貫穿于美國小學、中學和大學的相關課本中。二戰后，美國普通民眾從小就在“美國偉大”“美國第一”的聲音中長大，美國人尤其是白人因此而具有強烈的自豪感和優越感。兩極格局瓦解后，美國成為世界唯一的超級大國。在美國統治者眼里，美國實力超群，獨一無二，美國制度模式是唯一正確的，美國的核心價值觀放之四海而皆準，他們根本沒有與伙伴“平等合作”的想法。世界上的國家，要么是尋求美國幫助和支持的盟友，要么是對美國俯首稱臣的隨從，要么是打擊的對手和消滅的敵人。美國統治者不容許世界上任何一個國家與自己平起平坐，更不能容忍任何一個國家超越自己。“美國優越論”與資本主義暨帝國主義意識形態相融合，形成了一種美式霸權主義。
白人種族主義。最早來到英屬北美殖民地的移民是英國的盎格魯-撒克遜人。盎格魯-撒克遜人的白人種族主義思想源于“上帝選民”理念，歷史上曾經頗為流行。白人殖民者對土著印第安人的瘋狂殺戮和驅趕是最明顯的體現。后來，歐洲各國移民一批又一批涌向美國，盎格魯-撒克遜白人種族主義演化成了一般意義上的白人種族主義。美國南北戰爭廢除黑奴制后興起的進步主義運動和黑人解放運動猛烈沖擊了白人種族主義。如今，白人種族主義在美國已不能登大雅之堂，選民甚至選出了具有黑人血統的奧巴馬總統。但是，白人種族主義在一些上層和中層白人心中依然存在。如美國企業普遍存在的對有色人管理者設置升職“玻璃天花板”，社會上頻頻出現的白人對非洲裔人、拉美裔人和亞洲裔人的歧視行為，近期美國明尼蘇達州白人警察暴力執法致非裔男子弗洛伊德死亡事件等。
特朗普及美國政客抹黑中國的思想根源
從特朗普的家庭出身、奮斗歷程和任總統后的種種表現不難看出，特朗普集“美國優越論”、白人種族主義、資本主義和霸權主義思想于一身。第二次世界大戰之后出生的特朗普，成長于資本家家庭，是一個“富二代”。他從小在“美國優越論”的社會環境中長大，成年之后子承父業，從事房地產生意，成為美國赫赫有名的房地產大亨。特朗普是一個典型的產業資本家，他身上顯現了資本家貪婪、好斗、霸道以及不惜一切手段打倒對手的性格特征。特朗普統治集團擔心中國崛起會與美國搶占資源、資本和市場，削弱美元霸權和美國的世界領導地位，將中國視為最主要的戰略競爭對手，采取了一系列強硬的對華政策。
特朗普就任總統后打著“美國第一”“美國優先”的旗號，在國內給企業減稅，給資本家減負，采取各種政策力圖把在華企業拉回美國，力圖恢復“美國制造”的產業鏈。在國際社會，特朗普發動對華貿易摩擦，在外交、安全、政治、人文等領域全方位打壓中國。與此同時，退出“伊核協議”，退出跨太平洋伙伴關系協定（TPP）、巴黎氣候協議和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發動對歐盟貿易戰，繼續進行中東地區戰爭。新冠肺炎疫情暴發后，特朗普竭力抹黑中國、甩鍋中國，鼓動共和黨議員等向中國索賠，宣布停止對世界衛生組織的資助，“弗洛伊德之死”引發全美抗議和暴亂，特朗普下令部署軍隊進行鎮壓，而不去追究白人種族主義惡行等。種種所作所為充分體現了特朗普代表美國壟斷資本財團利益，集“美國優越論”、白人種族主義、資本主義和霸權主義思想意識于一身。
此外，反華議員的思想根源也值得剖析。疫情暴發以來，美國共和黨和民主黨議員在反華問題上出奇地一致。從這些反華議員的言行可以看出，“美國優越論”、強權政治和霸權主義是其思想根源。他們執迷于“美國優越論”和“美國第一”的地位，不允許世界上任何一個國家與美國平起平坐，更不允許任何一個國家超越美國。2010年，中國GDP總量位居世界第二，美國兩黨均將中國視為戰略競爭對手，在經濟、政治、社會、文化等領域全面打壓中國，力圖減緩中國的發展速度。新冠肺炎疫情發生后，美國反華議員對中國處處找茬，不惜采用造謠污蔑、嫁禍于人、蠱惑人心的卑劣手段打擊中國。
美國國內對中國的態度和立場是多樣化的，中國應當分出不同層次，分門別類地區別對待
美國前國家安全事務助理基辛格一直對中美必定沖突的觀點持反對態度，他指出，“如果兩國沖突長期持續下去，將給世界帶來災難性后果”，并呼吁美中雙方克服困難，通過坦率對話管控分歧。世界銀行前行長、美國前貿易代表和副國務卿羅伯特·佐利克強調，“中美仍互為‘利益攸關方’，雙方應在更大框架內妥善處理分歧。陷入中美沖突——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將導致無法估量的代價和危險”。哈佛大學教授約瑟夫·奈發文指出，“隨著新型冠狀病毒暴發，大自然提醒了我們：美國和中國在經濟上的相互依存有多緊密。經濟交流可以給美國和中國雙方帶來好處。反復互動的關系可以培養合作性的克制和互惠”。美國前國務卿奧爾布萊特在接受媒體訪談時表示并不認可特朗普的抗疫工作，她說，“一些國家一邊‘甩鍋’中國，一邊戴著中國的口罩，還在等待著中國的疫苗研發成功。一旦疫苗問世，這些國家到底會不會用？美國這樣的大國，也需要在處理重大問題時有合作伙伴，而不是處處樹敵”。2020年4月，近百名美國知名學者和前政府高官聯合發出公開信，呼吁美中共同應對新冠肺炎疫情帶來的全球性危機。
由此可以看出，美國國內對中國的態度和立場是多樣化的，不僅有反華的特朗普、蓬佩奧及其鷹派集團，也有呼吁美中避免激烈沖突的“溫和派”，還有呼吁美中合作對話的“合作派”。中國應當分出不同層次，分門別類地區別對待。對于“合作派”，開展密切交流與合作；對于 “溫和派”，開展積極對話；對于反華政客，針鋒相對地予以堅決反擊。中國科學家和醫學工作者應當積極與美國及各國科學家開展合作，用科學研究成果證明新冠病毒的起源，將真相大白于天下；中國民間團體應當積極與美國民間團體加強聯系，增進了解；中國企業和商會應當與美國企業加強溝通，增進互信；中國普通民眾應當與美國普通民眾開展文化交流，加深相互了解。在這方面，發達的網絡信息工具可以提供便利的平臺。
中國的抗疫成效及對各國的國際援助，使中國在世界的影響力大增，美國統治集團擔心中國取代美國成為世界的領導者而不惜一切代價打壓中國。現實主義學者從實力和權力兩要素審視國際格局，認為目前世界已進入中美兩極格局，中美之間的結構性矛盾決定了雙方對立斗爭不可避免。這種觀點暗含的邏輯是，在兩極格局體系內中國必然與美國爭奪權力，必然追求世界領導者地位。
但是，從中國主流意識形態和社會文化思想來看，中國強大后就一定要與美國爭奪世界霸權嗎？答案顯然是否定的。
（作者為清華大學國際關系學系教授、博導）
【參考文獻】
①[美]基辛格：《中美長期沖突下去將會帶來災難性后果》，《環球時報》，2019年11月16日。
②[美]佐利克：《中美仍互為“利益攸關方”》，中國社會科學網，2020年4月28日。
責編/孫垚 美編/李祥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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