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中國作為一個發展中國家,憑借低成本的要素供給、龐大的市場需求和不斷積累的技術能力,逐漸確立了全球制造業大國的地位。但是,在第三次工業革命的浪潮下,中國經濟不僅可能面臨既有比較優勢喪失之憂,而且因產業競爭力弱而難以占據產業鏈高附加值環節的問題會進一步惡化。中國必須增強自主技術創新能力,加快產業結構調整,打造中國經濟升級版,主動迎接第三次工業革命的挑戰,力求在某些產業領域發揮全球引領作用,實現從傳統發達國家和新興發展中國家的包圍中脫穎而出。
關鍵詞 第三次工業革命 國家競爭力 中國經濟升級版
全球性金融危機、高漲的能源價格、嚴峻的環境問題,使第二次工業革命以來形成的生產形態面臨愈來愈多的制約,而互聯網技術與可再生能源結合,使新一輪工業革命具備了現實基礎。能源生產與使用、社會生產方式、生產流程、組織方式以及生活方式等方面的變革,將重塑比較優勢,改變全球產業分工與貿易格局,解構產業關系,革新經濟地理,使全球利益分配重新洗牌。第三次工業革命的到來,將對中國“世界工廠”的地位提出嚴峻挑戰,但也為中國實現跨越式發展提供了機遇。中國必須加快打造經濟升級版,走創新驅動、轉型發展道路。
第三次工業革命的影響深遠
2011年,美國學者杰里米·里夫金《第三次工業革命》一書的出版,確立了第三次工業革命的概念及其內涵,引起了國際社會的高度關注。第三次工業革命主要是指20世紀70年代以來以信息和新能源技術創新引領并孕育的新一輪工業革命,不僅包括“制造業數字化革命”、“能源互聯網革命”,還包括生物電子、新材料和納米等技術革命。
18世紀中期,由于木材匱乏引發的能源危機,使得英國人毅然在熱能和機械能領域實現轉軌,通過調整能源結構實現了國家整體性產業變遷,完成了經濟史的重大轉折,由此引發了第一次工業革命。在始于19世紀末期第二次工業革命中,電能的廣泛應用帶領人類社會步入了電氣時代,而石油為內燃機的出現提供了有效的動力來源,電能的普遍應用與內燃機的發明,又促進了新交通工具及新通訊手段等方面的巨大進步,形成了以電力、鋼鐵、石油化工、汽車制造為代表的四大支柱產業,確定了工業在國民經濟中居主導地位。人類在前兩次工業革命中建立的以化石能源為核心的能源生產和消費模式,深遠地影響著居民、企業、行業和國家行為。對國家來說,能源的開發利用在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中發揮著基礎性作用;對居民而言,能源成為居民消除貧困、增加社會經濟福利和提高生活質量的重要因素。類似于前兩次工業革命,隨著新技術創新在多產業顯現并加速擴散應用,第三次工業革命通過向可再生能源轉型、分散式生產、使用氫和其他存儲技術存儲間歇式能源、能源互聯網和將傳統的運輸工具轉向插電式以及燃料電池動力車等五大支柱,重新塑造著人們的生產生活方式,將給人類社會帶來比前兩次工業革命更為廣泛、深遠的影響。
與第一次工業革命和第二次工業革命一樣,第三次工業革命是一個長達六七十年甚至上百年的創造性“毀滅”過程,它在誘發一系列技術創新浪潮的同時,將導致生產方式和組織結構的深刻變革,從而使國家競爭力的基礎和全球產業競爭格局發生徹底重構,對世界發展將產生革命性影響。
重構國家間比較優勢。一是終端產品的競爭優勢來源不再是同質產品的低價格競爭,而是通過更靈活、更經濟的新制造裝備生產更具個性化的、更高附加值的產品,發展中國家通過低要素成本大規模生產同質產品的既有比較優勢將可能喪失。二是支撐制造業數字化的新型裝備是實現終端產品“大規模定制”的基礎,擁有新型制造裝備技術和生產能力至關重要。然而,這些新型制造裝備屬于技術密集型和資本密集型產品,更符合發達國家的比較優勢。因此,第三次工業革命既強化了發達國家的比較優勢,又削弱了發展中國家的傳統比較優勢,從而進一步固化了不利于發展中國家的世界產業體系。
重構產業關系。就產業關系而言,由于制造業的生產制造主要由高效率、高智能的新型裝備完成,與制造業相關的生產性服務業將成為制造業的主要業態,制造業企業的主要業務將是研發、設計、IT、物流和市場營銷等;更為重要的是,為了及時對市場需求迅速作出反應,要求制造業和服務業進行更為深度的融合,包括空間上更為集中,以及二、三產業的界線模糊化。就就業結構而言,一方面,由于生產環節大量使用新型裝備替代勞動力,使得制造業環節的勞動力需求絕對減少;另一方面,隨著服務業活動成為制造業的主要活動,制造業的主要就業群體將是為制造業提供服務支持的專業人士,這就使得二、三產業的相對就業結構朝著服務業就業人口比重增長方面發展。在這樣的產業發展趨勢下,低技能的生產工人對產業發展的重要性下降,高技能的專業服務提供者的重要性進一步提高。這對各國的教育、人才培育和就業結構將產生極為深遠的影響。
重構世界經濟地理。隨著國家間比較優勢和產業結構的變化,世界經濟地理格局也必將隨之改變。一是當發達國家重新獲得生產制造環節的比較優勢,曾經為尋找更低成本要素而從發達國家轉出的生產活動有可能重新回流至發達國家,制造業重心向發達國家偏移。二是由于發達國家擁有技術、資本和市場等先發優勢,將更有可能成為新型裝備、新材料的主要提供商。在此趨勢下,發達國家有可能成為未來全球高附加值終端產品、主要新型裝備產品和新材料的主要生產國和控制國,發達國家的實體經濟進一步增強。三是由于與第二產業的融合度更高,發達國家在高端服務業領域內的領先優勢將得到進一步的加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