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新時代新征程，中國共產黨要解決大黨獨有難題，關鍵要持續推進黨的自我革命。大黨獨有難題是在多維成因共同作用下形成的，“六個如何始終”交織，對中國共產黨的管黨治黨提出了整體性挑戰。這就要求中國共產黨以更具主動性、系統性、制度性、創新性的自我革命解決大黨獨有難題。具體而言，一是要強化對黨員干部的使命引領并在黨內營造自我革命的緊迫感，二是要提升組織體系的整體效能以實現自我革命合力的快速發展，三是要在鞏固自我革命階段性成果中健全自我革命制度規范體系，四是要通過建設自我革命文化激發全黨的積極性、主動性、創造性。

【關鍵詞】黨的建設 自我革命 大黨獨有難題

【中圖分類號】D262.6 【文獻標識碼】A

【DOI】10.16619/j.cnki.rmltxsqy.2024.20.006

【作者簡介】趙淑梅，中國人民大學中共黨史黨建學院教授、博導。研究方向為黨的建設重大理論和實踐問題、中國共產黨建設史。主要著作有《以真理的名義：中共黨內“左”、右傾話語分析（1927-1949）》《加強黨的執政能力建設的制度保障》《Party Building in the New Era》等。

黨的二十屆三中全會明確指出，“繼續把改革推向前進”，“是深入推進新時代黨的建設新的偉大工程、建設更加堅強有力的馬克思主義政黨的必然要求”。[1]但新的歷史起點上推進黨自身的改革、建設更加堅強有力的馬克思主義政黨并非易事，習近平總書記指出，“我們黨是在馬克思主義建黨學說指導下、按照民主集中制原則建立起來的世界最大政黨，在世界上人口最多的國家長期執政，歷史久、人數多、規模大，既有辦大事、建偉業的巨大優勢，也面臨治黨治國的特殊難題。”[2]特殊難題至少包括“如何始終不忘初心、牢記使命”，“如何始終統一思想、統一意志、統一行動”，“如何始終具備強大的執政能力和領導水平”，“如何始終保持干事創業的精神狀態”，“如何始終能夠及時發現和解決自身存在的問題”，“如何始終保持風清氣正的政治生態”。“六個如何始終”是實現新時代新征程黨的使命任務必須邁過的一道坎，其實現必然任務艱巨、過程曲折，“這就決定了全面從嚴治黨永遠在路上，黨的自我革命永遠在路上”。[3]這些重要論述不僅明確了何為新時代新征程中國共產黨需要解決的大黨獨有難題，更闡明了以黨的自我革命解決大黨獨有難題的戰略方向。在這一方向指引下，以何種思路、完成哪些任務來解決大黨獨有難題，是新形勢下推進黨的自我革命需要不斷探索的。

大黨獨有難題的多維成因與復雜交織

在領導中國人民不懈奮斗、取得舉世矚目歷史成就的進程中，中國共產黨自身也從由50多名黨員組成的黨發展成為擁有9918.5萬名黨員、517.6萬個基層組織的黨，[4]成為一個超大規模的馬克思主義執政黨。對于任何組織來說，當規模達到一定程度后，其組織管理的難度必然加大。但值得注意的是，在考慮如何解決當前中國共產黨面對的大黨獨有難題時，不能只關注“大黨”，片面認為所有的難題都只是因為中國共產黨的黨員人數多、黨組織規模大造成的。因為，一方面，很多黨員人數少、黨組織規模小的政黨也面臨執政難題，也要經受執政考驗；另一方面，當前世界范圍內存在其他規模較大的政黨、歷史上也曾經出現過一些大黨，但它們并不需要像中國共產黨一樣面對“六個如何始終”的難題。概言之，要解決大黨獨有難題，必須在關注“大黨”基礎上深刻理解何為“獨有”，系統把握促使大黨獨有難題形成的多維因素，如此才能厘清其對黨的自我革命提出了哪些新的要求。

中國共產黨是一個超大規模的馬克思主義政黨。當今世界的政黨類型很多，不同類型的政黨肩負的歷史使命不同，對自身的性質定位也不同。在這些政黨中，馬克思主義政黨是最具先進性、目標最遠大，并對自身提出極高要求的政黨。馬克思主義政黨的性質決定了中國共產黨不能有不同于廣大中國人民利益的黨派私利，而且要始終代表最廣大人民的根本利益；決定了中國共產黨必須始終堅持馬克思主義的指導，堅守共產主義遠大理想和社會主義方向，并在實踐中不斷探索；決定了中國共產黨要在國家中發揮領導核心作用，團結帶領廣大人民群眾持續進行社會革命。總之，相比其他類型的大黨，中國共產黨不僅要讓一些方針政策獲得本國民眾的認可，更是必須始終站穩人民立場、把握人民群眾根本利益，贏得廣大人民群眾的真心擁護；不僅要獲得和保持執政地位，更是必須始終不忘初心、牢記使命，團結帶領各族人民不懈奮斗，取得一個又一個階段性勝利；不僅要解決國家現階段面臨的一些突出性問題，更是必須始終能夠科學把握時代發展的趨勢、國際國內形勢，前瞻重大風險和嚴峻挑戰，引領國家發展和社會進步，直至將中國建成共產主義社會。換言之，其他類型的大黨只需解決人數多、規模大所引發的問題，而中國共產黨作為馬克思主義政黨，要在解決不同類型大黨共性問題的同時，應對更復雜、更多樣的難題。

中國共產黨是一個已經建黨超過百年的超大規模政黨。黨員人數多、黨組織規模大提升了統一思想、統一意志、統一行動的難度。同時，中國共產黨所面臨的管黨治黨之難，還因為它兼有建立時間長的這一黨情。隨著建黨時間的增長，中國共產黨所處的環境與其建黨之際的差異會越來越大。“我們黨歷經革命、建設、改革，已經從領導人民為奪取全國政權而奮斗的黨，成為領導人民掌握全國政權并長期執政的黨；已經從受到外部封鎖和實行計劃經濟條件下領導國家建設的黨，成為對外開放和發展社會主義市場經濟條件下領導國家建設的黨。”[5]在當今的數字時代條件下，中國共產黨所處的社會結構也已經發生深刻變化，新社會階層不斷涌現、新就業群體不斷擴大，日趨多元的利益關系和各種社會矛盾影響到黨內，進一步加大了統一思想、統一意志、統一行動的難度。此外，隨著時代發展，中國共產黨的肌體細胞不斷更新，黨員隊伍的結構、干部隊伍的結構以及黨組織的類型和形態都發生了巨大變化，傳遞建黨初心、傳承紅色基因的難度日趨加大。

中國共產黨是在中國這樣一個大國連續長期執政的超大規模政黨。執政本身就是對政黨的重要考驗，世界各政黨中只有少數政黨有能力成為本國的執政黨。中國國家治理的空間之大世界少有，社會治理的人數之多更是世界第一。隨著綜合國力的增強，中國在全球治理中發揮越來越重要的作用，各國對中國的期待也越來越多。三類因素交織匯集使得中國共產黨面對日益復雜的國內外環境，肩負異常繁重的執政使命。執政是挑戰，在一個大國執政更是巨大的挑戰，這就要求中國共產黨在成為一個大黨的同時必須成為一個強黨。一方面，要始終具備強大的執政能力和領導水平，始終保持干事創業的精神狀態；另一方面，要始終能夠及時發現和解決自身存在的問題，始終保持風清氣正的政治生態。只有這樣，中國共產黨才能長盛不衰、一直發展壯大，在世界人口最多的國家履行好執政的責任。

中國共產黨是一個在世界進入新的動蕩變革期后團結帶領中國人民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超大規模政黨。當前，“世界大變局加速演進，世界之變、時代之變、歷史之變正以前所未有的方式展開，世界進入新的動蕩變革期”。[6]這就要求中國共產黨不僅要能夠應對當今世界面臨的一系列重大問題、重大挑戰，處理好發展和安全之間的關系，不犯顛覆性錯誤；而且要能夠在不穩定、不確定、難預料因素增多的情況下善于化危為機、搶抓機遇，發展新質生產力，增強新興領域的戰略能力，厚植應對風險挑戰的基礎。這就要求中國共產黨所要成為的強黨，不是過去一般意義上的強黨，而是能夠應對世界百年未有之大變局并在有可能出現的“風高浪急甚至是驚濤駭浪”之下，將中國這樣的人口大國建設成為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的強黨。

“六個如何始終”交織形成系統性挑戰。習近平總書記在黨的二十大上提出的“時刻保持解決大黨獨有難題的清醒和堅定”的重要命題，是站在新的戰略高度思考“建設什么樣的長期執政的馬克思主義政黨，怎樣建設長期執政的馬克思主義政黨”這個重大時代課題過程中形成的具有原創性的重要認識，同時具有鮮明的問題導向和實踐導向。2023年，習近平總書記用“六個如何始終”概括新時代新征程中國共產黨必須解決的大黨獨有難題，從理想信念的傳承、組織內部的統一、能力水平的提升、精神狀態的保持、解決問題的能力和政治生態的凈化等方面為新形勢下深入推進新時代黨的建設新的偉大工程明確了新的要求。需要指出的是，中國共產黨面臨大黨獨有難題的原因是多維的，“六個如何始終”也不是孤立存在的六項課題，實踐中這些問題交織在一起，對中國共產黨的管黨治黨提出了前所未有的系統性挑戰。因此，解決大黨獨有難題要以新的思路探索解決之道。

以黨的自我革命解決大黨獨有難題的基本思路

中國共產黨的自我革命相較一般性改革而言更為深刻，其內涵也十分豐富，既包括旨在依靠自身力量發現解決問題、清除侵蝕黨的健康肌體的各種病毒的自我凈化，也包括旨在修復黨的肌體、健全運行機制和推動作用發揮的自我完善；既包括旨在通過改革創新破除限制黨的發展的思想觀念和體制機制弊端的自我革新，也包括旨在通過提升境界和增強本領實現黨的執政能力整體性提升的自我提高。概言之，自我革命是中國共產黨作為一個長期執政的馬克思主義政黨堅守初心使命、永葆生機活力的良性循環過程，既是黨從小到大的過程，更是黨從大到強的過程。習近平總書記將其概括為“補鈣壯骨、排毒殺菌、壯士斷腕、去腐生肌，不斷清除侵蝕黨的健康肌體的病毒，不斷提高自身免疫力，防止人亡政息”。[7]

對于中國共產黨來說，自我革命不僅是管黨治黨的根本舉措，更是刻在基因里的精神品格。回顧過去，無論黨的自身發展，還是黨的事業發展，都與其始終勇于自我革命、堅持以黨的自我革命引領社會革命密不可分。中國共產黨要領導全國各族人民以中國式現代化全面推進中華民族偉大復興，就必須保持解決大黨獨有難題的清醒和堅定。而大黨獨有難題的復雜性、整體性、長期性、動態性也對黨的自我革命提出了新的要求。新時代新征程，中國共產黨不僅要繼續堅持自我革命，還要立足新的形勢要求使黨的自我革命更具主動性、系統性、制度性和創新性。這也是以黨的自我革命解決大黨獨有難題的基本思路。

以更具主動性的自我革命解決大黨獨有難題。解決大黨獨有難題給中國共產黨在新時代新征程上指出了管黨治黨探索的新的戰略方向，但對于一個擁有近1億黨員的百年大黨來說，組織的運行和黨員干部的行為都有很大的慣性力量，自我革命的阻力比成立時間短、組織規模小的政黨要大很多。這種巨大的組織慣性容易讓一些黨員干部在轉變中缺乏足夠的動力，跟不上新的戰略目標的需要。依靠什么來不斷打破組織慣性，使各級黨組織不僅能夠清除病毒、凈化肌體，還能增強免疫力、提升境界本領？自上而下的組織推動和嚴格明確的紀律懲罰是必要且有效的。但從長遠來看，僅靠組織推動和紀律約束是不夠的，關鍵是要在正確的自我革命方向上激發黨員干部參與自我革命、主動自我革命的持續動力。也就是說，在明確了以黨的自我革命解決大黨獨有難題后，要讓黨的自我革命更具主動性、成為全黨的共同價值追求和自覺行為準則。因為一個超大規模的政黨組織要實現深層次的重大變革，一方面，需要全黨上下形成迫切需要自我革命的緊迫氛圍，在黨內最大限度地消除自我革命的阻礙；另一方面，需要黨員干部充分理解且從內心認同黨的自我革命的必要性，并在黨的自我革命的偉大實踐中使個人成長的需求和得到組織認可、社會認可的需求得到滿足。

以更具系統性的自我革命解決大黨獨有難題。當前，包括政黨在內的不同類型組織的管理能力越來越體現在對復雜性問題的駕馭上面。每一個“如何始終”都是復雜性問題，“六個如何始終”交織在一起所形成的挑戰更為復雜。因此，解決大黨獨有難題不能遵循線性思維，而要堅持系統觀念。正如習近平總書記指出的，“萬事萬物是相互聯系、相互依存的。只有用普遍聯系的、全面系統的、發展變化的觀點觀察事物，才能把握事物發展規律”。[8]這就要求中國共產黨在新時代新征程要協同推進黨的自我凈化、自我完善、自我革新和自我提高，在純潔思想、純潔隊伍的同時著力發揮理想信念的基礎性作用和組織體系的整體效能；通過完善體制機制增強在源頭上發現和解決問題的能力，并著力激發黨員干部干事創業的持續動力；在把準政治方向前提下全面推進理論創新、實踐創新、制度創新、文化創新等各項創新，并在改革創新的過程中提升黨員干部的境界和本領。只有這樣，才能真正實現破中有立、立中有破，整體應對來自多個方面的管黨治黨風險考驗。

以更具制度性的自我革命解決大黨獨有難題。制度優勢是最為持久、最為根本的優勢。黨的自我革命之所以能夠成為中國共產黨在百年奮斗中破解歷史周期率的第二個答案，一個重要原因是中國共產黨善于通過制度化、常態化的方式將自我革命的效能最大化。黨的二十屆三中全會在部署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時將黨的建設的制度改革既作為內容，也作為保證，并且將完善黨的自我革命制度規范體系作為重要舉措。以黨的自我革命解決大黨獨有難題不僅是一項系統性工程，也是一項長期性工程。這就要求中國共產黨要善于制定自我革命的階段性目標、積小勝為大勝，不斷總結階段性成果、階段性經驗，著力健全自我革命制度規范體系，以更具制度優勢的自我革命解決大黨獨有難題。

以更具創新性的自我革命解決大黨獨有難題。當今世界正經歷百年未有之大變局且變局加速演進，國內的全面深化改革和全面從嚴治黨也進入著力解決躲不開、繞不過的深層矛盾和頑固性、多發性問題的關鍵階段。在如此復雜的形勢下，中國共產黨面對的大黨獨有難題一定不是一成不變的，將隨著時代的發展和世情、國情、黨情的變化以及相關問題的解決而呈現新的樣態。一方面，“六個如何始終”可能呈現新的具體形態；另一方面，中國共產黨可能要面臨新的獨有難題。這就意味著，以黨的自我革命解決大黨獨有難題是一個動態調整的過程，自我革命本身也需要“自我革命”。正如習近平總書記指出的，要“以新的理念、思路、辦法、手段解決好黨內存在的各種矛盾和問題，不斷提高自我革命實效”。[9]這就要求中國共產黨要以改革創新的精神推進黨的自我革命，持續解決新時代新征程的大黨獨有難題。

以黨的自我革命解決大黨獨有難題的主要任務

要在新征程上把黨建設成為一個長期執政的馬克思主義政黨，中國共產黨必須按照以更具主動性、系統性、制度性、創新性的自我革命解決大黨獨有難題的戰略思路，著力完成以下四個方面的主要任務。

強化對黨員、干部的使命引領并在黨內營造自我革命的緊迫感。為中國人民謀幸福、為中華民族謀復興，是中國共產黨人的建黨初心和歷史使命。在“六個如何始終”難題中，“始終不忘初心、牢記使命”是其他五個“始終”實現的前提和基礎。習近平總書記將“如何始終不忘初心、牢記使命”置于“六個如何始終”之首，是具有戰略指導意義的。因為只有全體黨員、干部將黨“為中國人民謀幸福，為中華民族謀復興”這一初心使命內化為自己的奮斗目標，中國共產黨才能獲得自我革命的持續性動力。目前一些黨組織和一些黨員、干部存在自我革命主動意識不強的問題，原因主要有兩個：一是，一些黨組織沒有將自己融入以中國式現代化全面推進中華民族偉大復興之中，自我革命的具體導向不明確、不聚焦，以至于組織內的黨員干部不知道要作出什么樣的具體改變，無法將自我革命的意識轉化為自我革命的行動；二是，自我革命的“上熱、中溫、下冷”的問題仍比較突出，自我革命意識的逐級傳導存在堵點，一些黨員干部沒有在黨的自我革命中充分意識到自己肩負的責任，參與推動自我革命的緊迫感尚未形成。基于此，各級黨組織自身先要充分理解以黨的自我革命引領偉大社會革命的必要性，進而做好黨員干部的解釋傳導工作，在全黨范圍營造出不斷自我革命的緊迫感。同時，各級黨組織還要在黨中央統一領導下制定清晰可行的自我革命戰略目標并明確黨員、干部在其中的具體任務，使全黨在光榮使命和具體責任的引領下不僅保持思想一致、意志一致和行動一致，而且始終保持干事創業的精神狀態，主動發現和解決自身存在的問題。

提升組織體系的整體效能以實現自我革命合力的快速提升。對于中國共產黨這樣一個超大規模的政黨來說，完成觀念層面的變革是實現黨的自我革命的前提，但僅有觀念的變革是不夠的，在黨的自我革命實施過程中組織體系的整體運轉情況尤為重要。新時代新征程，為了以更具系統性的自我革命解決大黨獨有難題，中國共產黨要在細化全面從嚴治黨主體責任基礎上，建立與自我革命責任相應的黨內正向激勵機制，讓各個地方、層級、部門、單位、領域內的黨組織都能成為推進自我革命的積極力量。當前，旨在追責的主體責任監督機制已經建立起來，但對積極履行主體責任、有效實現自我革命目標的黨員、干部的肯定、激勵還不足。在強化責任的正向激勵的同時，中國共產黨還要在黨內樹立團結奮斗的導向，鼓勵不同層級、不同組織、不同機構之間的協同配合，并及時清除阻礙自我革命的組織和個體，教育改造減緩自我革命的組織和個體，促使黨內形成萬眾一心的集體性使命感。相比明文的規定，心理契約可以影響組織成員的態度和行為，“是決定組織行為的重要因素”。[10]特別是在不確定性因素日益增多的條件下，組織的凝聚力和向心力是發揮黨的組織體系整體效能的關鍵。隨著組織效能的整體提升，黨內的自我革命合力不再是內部組織和個體的簡單集合，而將飛速提升，帶動黨的自我革命進入加速發展的新的階段。

在鞏固自我革命階段性成果中健全自我革命制度規范體系。“環境的變化是永無止息的。事實證明，只有那些不斷改變自身、適應環境的組織，才能在發展中取得成功”。[11]但這種適應與調整也要遵循一定的規律，才能取得實效。從中國共產黨的歷史經驗來看，最高綱領只有與聚焦當前階段具體實際的最低綱領相結合，才能更好地發揮引領勝利的作用。回顧新時代以來中國共產黨領導全面從嚴治黨的過程，我們不難發現，黨中央非常重視對全面從嚴治黨進行階段性總結并將在全面從嚴治黨實踐探索中形成的新經驗、新做法以制度的形式固定下來，這也是全面從嚴治黨能夠取得歷史性成就、發生歷史性變革的重要原因。基于此，新時代新征程中國共產黨要以黨的自我革命解決大黨獨有難題，需要在建設長期執政的馬克思主義政黨的目標指引下有計劃、分階段地進行，并要著力讓廣大黨員干部不斷看到黨的自我革命的階段性成果。之所以強調階段性成果的重要性，是因為對于超大規模的政黨來說，不斷出現的確定性的成果能夠極大地增強黨員干部的信心，堅定全黨自我革命的信念，為不斷推進的自我革命奠定一個又一個基礎。同樣地，中國共產黨還要以改革和創新的精神著力健全黨的自我革命制度規范體系，善于用制度鞏固自我革命的階段性成果，把自我革命的有效方法運用于管黨治黨各項工作之中，以制度的優勢觸發黨內更多層面、更多維度、更多人參加的自我革命。

通過建設自我革命文化激發全黨的積極性、主動性、創造性。習近平總書記在闡述新時代黨的建設總要求時明確提出，要“以調動全黨積極性、主動性、創造性為著力點”[12]。黨的二十屆三中全會在闡述深化黨的建設制度改革時強調，“以調動全黨抓改革、促發展的積極性、主動性、創造性為著力點，完善黨的建設制度機制”[13]。這一要求同樣適用于以黨的自我革命解決大黨獨有難題。但對于一個超大規模政黨來說，這并非易事。關鍵要在黨內大力建設自我革命的文化，使自我革命的基因更深入地根植于黨的文化之中。之所以說自我革命是黨的文化建設的關鍵性舉措，是因為組織文化是組織管理的軟環境，能夠對組織成員的行為產生具有普遍性、持續性的導向作用。在建黨之初、執政之初，黨員干部的自我革命精神塑造了中國共產黨作為馬克思主義政黨、馬克思主義執政黨的精神品格。隨著黨執政時間的增長、執政環境的變化、自身規模的擴大，需要自我革命的組織文化來塑造更多黨員干部的精神品格，激發他們的積極性、主動性、創造性。只有全黨普遍受到自我革命文化的影響，才能夠主動提升執政能力和領導水平、主動發現和解決黨內存在的問題并在黨內逐漸形成能夠讓黨員干部保持干事創業狀態的良好政治生態。具體到實踐層面，需要用多種方式不斷強化自我革命的目標、行為和制度，讓黨員干部在感受到自我革命緊迫性的同時習得自我革命的思維方式和能力本領。這雖然需要一個較長的過程，卻也是黨始終堅持自我革命、以黨的自我革命解決大黨獨有難題的必經之路。

（本文系教育部哲學社會科學研究專項的階段性成果）

注釋

[1][13]《中共中央關于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推進中國式現代化的決定》，《人民日報》，2024年7月22日，第1版。

[2][3]習近平：《時刻保持解決大黨獨有難題的清醒和堅定，把黨的偉大自我革命進行到底》，《求是》，2023年第6期。

[4]《中國共產黨黨內統計公報》，2024年6月30日，http://www.qstheory.cn/yaowen/2024-06/30/c_1130171069.htm。

[5]江澤民：《在慶祝中國共產黨成立八十周年大會上的講話》，北京：人民出版社，2001年，第26頁。

[6]《中央外事工作會議在北京舉行》，《人民日報》，2023年12月29日，第1版。

[7]《習近平著作選讀》第二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23年，第588頁。

[8]《習近平著作選讀》第一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23年，第17頁。

[9]習近平：《牢記初心使命，推進自我革命》，《求是》，2019年第15期。

[10]《組織行為學》，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19年，第264頁。

[11]約翰P. 科特、丹·S. 科恩：《變革之心》，北京：機械工業出版社，2023年，第188頁。

[12]習近平：《決勝全面建成小康社會 奪取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偉大勝利——在中國共產黨第十九次全國代表大會上的報告》，北京：人民出版社，2017年，第62頁。

責 編∕桂 琰 美 編∕梁麗琛

Tackling the Special Challenges That a Large Party Like the CPC Faces Through the Party's Self-reform: Basic Ideas and Main Tasks

Zhao Shumei

Abstract: In the new era and on the new journey, the key for the Communist Party of China to tackle the special challenges that a large party faces, is to continue to promote the Party's self-reform. The special challenges that a large party like the CPC faces are formed under the combined actions of multi-dimensional causes, and the interweaving of "six how the CPC always" poses an overall challenge to the CPC's governance of the Party. This requires the Communist Party of China to tackle the special challenges that a large party faces through self-reform with more initiative, systematicness, regularization and innovation. Specifically, the first is to strengthen the mission guidance of Party members and cadres and foster a sense of urgency for self-reform within the Party; the second is to improve the overall effectiveness of the organizational system to achieve the rapid development of self-reform forces; the third is to improve the systems and regulations for the Party's self-reform in consolidating the phased achievements of self-reform; and the fourth is to stimulate the enthusiasm, initiative and creativity of the whole Party through cultivating a self-reform culture.

Keywords: Party building, self-reform, the special challenges that a large party like the CPC fac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