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龍寺坐在千年遠的山頭焚香,
等一場一個月前失約的雨。
街巷充塞了黑黝黝光膀子的炭,
把整個鎮燒烤得通紅滾燙,
也烤不干夾背的汗流。
斗笠花傘貼著屋檐的影子攢動,
汗珠落地便羽化為輕煙飄曳。
涼粉攤躲在樹蔭里尋求庇護,
不敢貿然宣稱解暑神飲。
一車車“蓮山井水”的吆喝,
始終冷卻不了39度的天氣。
那些愛唱高調的雄雞們最不耐熱,
凌晨就狂喊“喔喔熱死我了”,
吵醒了輾轉半夜才入眠的沁涼夢。
竹床玉簟中暑了整日通體發熱,
力不從心貢獻不出半絲涼意。
電扇和空調扛不住疲勞戰術,
鬧情緒罷工的事時常發生。
涂擦風油精金銀花露成為日常,
仁丹藿香正氣突然流行。
扶夷江兩岸的芭蕉搖不出一絲風,
江柳下的水和魚都吐著白沫,
不知在向誰表達無聲的抗議。
蟬蜩趴在虬枝的枯苔上吐槽,
口誅那日歷上立秋的形式主義。
白鷺和野鶩都躺平在柳林洲,
翅羽頹廢成蔫蔫的南瓜葉。
只有竹筏尚有一股霸蠻勁,
載滿陽光在清粼中歡快奔波。
大橋上依然車水馬龍,
流淌著熱火朝天的生計。
江皋平鋪直敘的稻花香里,
青蛙興致勃勃地說著豐年,
閱覽迢迢銀漢的七夕浪漫,
憧憬金風玉露相逢佳期,
迎接千里奔襲來的隆隆雷聲和
清風颯颯的豐沛甘霖。
(蕭祥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