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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南合作的中國實踐與貢獻

——基于“全球南方”的視角

【摘要】“全球南方”這一術語的定義多種多樣,在一定程度上為學術研究和外交實踐增添了難度。雖然中國的經濟實力不斷提升,國際影響力不斷擴大,但中國依然是一個發展中國家。如果說“全球南方”是“發展中國家”的同義詞,那么中國就是“全球南方”的天然成員。面對世界百年未有之大變局,進一步推動南南合作的必要性和重要意義日益凸顯。作為“全球南方”的重要成員,中國為推動南南合作作出了重大貢獻,主要體現在以下幾個方面:力所能及地向其他發展中國家提供經濟援助;在涉及發展中國家切身利益的重大問題上給予道義上的支持;加強技術轉移轉化,幫助發展中國家提升科技創新能力;大力支持聯合國為推動南南合作而開展的工作。

【關鍵詞】“全球南方” 發展中國家 第三世界 南南合作 中國外交

【中圖分類號】D81/D501 【文獻標識碼】A

【DOI】10.16619/j.cnki.rmltxsqy.2024.07.009

【作者簡介】江時學,上海大學特聘教授、拉美研究中心主任、中國新興經濟體研究會副會長。研究方向為拉美、歐洲、新興經濟體、金磚國家、全球治理、中國外交。主要著作有《拉美發展模式研究》《全球治理中的中國與歐盟:觀念、行動與合作領域》《時學時事看世界》等。

 

何謂“全球南方”

“全球南方”這一術語被認為是美國人卡爾·歐格萊斯比(Carl Oglesby,1935年~2011年)提出的。1969年,他在天主教教會出版的《公益》雜志發表的一篇文章中寫道,越南戰爭是數百年來全球北方“統治全球南方”的必然結果。[1]

“全球南方”是否真的由歐格萊斯比提出,尚待進一步考證??梢钥隙ǖ氖?,自2023年以來,無論在國際還是國內,“全球南方”引起了前所未有的關注。這一術語的“走紅”或許與以下三個會議有關:第一個會議是二十國集團(G20)輪值主席國印度在2023年1月舉行的“全球南方之聲”線上峰會(Voice of Global South Summit),120個國家應邀參加,中國未獲邀請。[2]第二個會議是2023年2月在德國召開的慕尼黑安全會議。這一會議的討論主題之一是“重新調整南方與北方合作的羅盤”。第三個會議是2023年5月在日本廣島召開的七國集團(G7)峰會。這一峰會設定了兩個議程,其中之一就是“加強與全球南方的聯系”(Outreach to the Global South)。

雖然國內外學術界頻繁地使用“全球南方”這一提法,但是,關于它的確切定義,迄今為止卻尚無定論。曾于1969年~1974年擔任德國總理的維利·勃蘭特領導的一個委員會在1980年發表了題為《北方與南方:爭取生存的綱領》(North-South: A Program for Survival)的報告。[3]該報告指出,發達國家主要分布在北半球,發展中國家主要分布在南半球,區分兩類國家的線(不完全與緯度吻合)被稱作“勃蘭特線”(Brandt Line)。從此以后,“南方”、“北方”、“南方國家”、“北方國家”、“南北關系”以及“南南合作”等詞匯經常出現在世界各地的學術文獻和媒體報道中。

眾所周知,冷戰爆發后,尤其在1974年2月22日毛澤東同志會見贊比亞總統卡翁達時提出關于“三個世界”劃分的戰略思想后,“第三世界”這一與美蘇爭霸息息相關的術語越來越受人關注。蘇聯解體后,冷戰隨之結束,“第三世界”開始淡出學術界和媒體的視野。阿里夫·德里克(Arif Dirlik)指出,“全球南方”是第二次世界大戰后出現的現代化話語體系和革命運動的組成部分,旨在描述資本主義國家或社會主義國家在追求其政治經濟目標時遇到的困難,接近(但不完全等同于)20世紀五六十年代常用的“第三世界”。他認為,由于“第三世界”不再是一個在地緣政治意義上有意義的概念,因此,“全球南方”能為全球關系的重構提供一種靈感。[4]薩瓦·霍賽因(Sarwar Hossain)認為,“第三世界”和“欠發達國家”是以種族為中心的貶義詞,而“全球南方”和“全球北方”則是在政治上四平八穩的術語。[5]安德里·墨特(Andreea Mîr?)認為,“全球南方”就是替代“第三世界”的一個術語。[6]露西安娜·巴萊斯特林(Luciana Ballestrin)也認為,“全球南方”實際上是“過時的第三世界的繼承者”。[7]

確實,在國際上,不少學者將“全球南方”視為“發展中國家”或“欠發達國家”的同義詞。例如,豪爾赫·海內(Jorge Heine)認為,因為發展中國家和欠發達國家中的大多數位于南半球,所以,它們就被稱作“南方國家”。蘇聯解體前,它們被視為“第三世界”;蘇聯解體后,“第二世界”不復存在,“第三世界”這一名稱也隨之消失。此外,“發達國家”這一名稱將西方作為“發展中國家”和“欠發達國家”追求的目標,因此,“全球南方”這一中性的稱謂就被用來替代“發展中國家”和“欠發達國家”,盡管在地理位置上中國和印度地處北半球。[8]

南方和北方是地理名稱,而“全球南方”和“全球北方”是否與地理有關?馬萊娜·安吉曼(Marlena Angermann)認為,“南方”和“北方”是根據“勃蘭特線”劃分的。“勃蘭特線”的劃分依據是國家的經濟發展水平,與赤道無關。根據“勃蘭特線”,只有澳大利亞和新西蘭在南半球,因此,“南方國家”就是指發展水平較低的國家,“北方國家”就是指發展水平較高的國家。[9]由此可見,“全球南方”確實與地理位置有一定的關系。

還有人從國際政治視角探討“全球南方”的含義。例如,戴娜·弗里曼(Dena Freeman)指出,“發展中國家”、“貧困國家”、“南方”、“第三世界”以及“全球南方”常常是可以互換的。在分析經濟問題時,常用“發展中國家”、“貧困國家”以及“南方”,而“第三世界”以及“全球南方”強調的是全球權力關系中的政治立場。她認為,如果說“發展中國家”、“貧困國家”以及“南方”關注的是國家的貧困、經濟欠發達及落后問題,那么“第三世界”和“全球南方”則側重于標示全球決策體系中的邊緣化地位。此外,“發展中國家”、“貧困國家”以及“南方”僅僅描述了富裕國家與貧困國家之間的差異,并未指出其財富分配不公的根源,而“第三世界”以及“全球南方”則指出了財富分配不公的根源(即全球秩序中權力關系的不公)。她還認為,北方國家的學者和政治家常常關注經濟因素,而南方國家的學者和政治家則更加看重政治因素。[10]塞巴斯坦·霍加(Sebastian Hauga)等人也認為,在20世紀七八十年代,尤其在冷戰結束后,“全球南方”常被用來指“第三世界”。在“南方”之前加上“全球”這個定義,既是為了強調全球范圍內“北方”與“南方”的關系、富國與窮國的關系、宗主國與殖民地的關系以及發達國家與發展中國家的關系,也是為了突出亞洲、非洲和拉丁美洲以外的“南方行為體”的影響力。他們還指出,關于“全球南方”的各種定義,既相互補充,又相互沖突。他們將這些定義概括為以下三點:(1)“全球南方”就是貧困國家,或是在世界上被邊緣化的國家;(2)“全球南方”是追求萬隆會議和不結盟運動體現的團結精神的“前殖民地”;(3)“全球南方”并不指某些特定的國家,而是指反對“北方國家”在世界體系中的壟斷地位、反對新自由主義以及反對霸權主義的一種力量。[11]

也有人從發展中國家與發達國家的關系這一視角分析“全球南方”的含義。例如,史密斯·奧多羅-馬弗(Smith Oduro-Marfo)認為,“全球南方”既不是一個嚴格意義上的地理名字,也不是指特定的一組國家或某些地區,而是一種具有政治經濟學特點的比喻。這一比喻體現了當代資本主義世界體系中的不平等和欠發達,彰顯了殖民主義和新殖民主義發展進程中的剝削和壓迫,同時也彰顯了反對這種剝削和壓迫的斗爭精神。[12]法拉維·里拉(Flávio Lira)指出,之所以有必要在“南方”之前加上“全球”,是因為冷戰結束后出現了關于全球化的話語。此外,“全球南方”意味著,世界被分為發達國家與發展中國家兩大部分。實際上,“全球南方”繼承了“第三世界”的含義,因而與萬隆會議倡導的反對帝國主義和殖民主義的運動以及不結盟運動息息相關。由此可見,雖然“全球南方”意味著經濟發展水平低下以及現代性不足,但也不能將其視為前殖民地或非現代化國家的同義詞。[13]

應該注意到,在國際上,也有一些學者完全否定了“全球南方”這一提法。例如,艾倫·皮提(Alan Beattie)認為,“全球南方”是一個與事實不符、充滿矛盾,甚至可能會助長政治分化的有害的術語,應該被放棄。他說,這一術語的由來可被追溯到后殖民主義的話語,但近幾年卻被用來描述低收入國家和中等收入國家等“不發達國家”。而且,“全球南方”字面上說的是“全球”,其實并不包含“全球”,盡管不是南半球的俄羅斯也被放入這一標簽。他建議,在公開的討論中,不要使用這個充滿歧視和詞不達意的詞匯。[14]漢斯·戴姆布斯基(Hans Dembowski)寫道,全球南方是一個令人誤入歧途的術語,因為隸屬于“全球南方”的國家之間有著很大的差異。[15]迪米特·托什庫夫(Dimiter D. Toshkov)認為,“全球南方”的含義不準確,會令人誤入歧途,而且,這一術語還掩蓋了國與國之間的差異性。他甚至說,這一術語含有“地理決定論”的意思。[16]吉米·特海拉·達席爾瓦(Jaime A. Teixeira da Silva)認為,“全球南方”是一個侮辱性的、歧視性的,甚至是具有種族主義傾向的術語,因為它意味著“南方”的意識形態和經濟發展水平應該符合“北方”設定的標準。此外,有些被視為“全球南方”的國家(如印度),在地理位置上并非地處南半球。[17]

還應該指出的是,在國際上,“全球南方”的英語的寫法也不盡相同。有人寫作Global South,有人寫作global south,還有人則寫作global South;有人加引號,有人不加引號,還有人則僅僅在South上加引號。

許多中國學者在論述“全球南方”時,通常從中國視角出發。例如,田文林認為,中國堅守“發展中國家”、明確作為“全球南方一員”的身份定位有其深刻的內在邏輯。首先,中國與廣大發展中國家具有相同的歷史際遇和時代訴求;其次,中國與發展中國家面對相同的經濟發展處境;再次,在變革國際政治經濟舊秩序方面,中國與廣大發展中國家擁有共同處境和利益訴求。[18]王友明認為,近年來對于“全球南方”概念的熱議有其深刻而復雜的因素。其背后原因在于,美西方將此概念進行政治化操弄,意圖將中國從發展中國家隊伍中踢出去,并借機拉攏發展中國家邊緣化中國,服務其全面遏制中國的戰略需求。[19]邢宇也認為,中國未能應邀參加這些會議,或許是有關國家企圖將中國排除在“全球南方”之外。[20]而劉德斌、李東琪認為,雖然學術界對中國是否“南方國家”存在爭議,但是,作為世界上的第二大經濟體、最大的發展中國家和全球140多個國家和地區的主要貿易伙伴,中國與“全球南方”國家之間存在著天然聯系,享有廣泛的共同利益,是理論上和現實中實質上的命運共同體。[21]

也有一些中國學者將“全球南方”置于世界格局的力量對比中。例如,徐秀軍、沈陳認為,“全球南方”融合了新時代世界格局演進的兩大特征:“全球”凸顯了全球化背景下各國不斷增強的相互聯系,以及由此得到不斷提升的發展中國家的整體性;“南方”凸顯了世界經濟中心加速向南方轉移,尤其是亞洲、非洲和拉美等發展中地區不斷擴大的經濟和政治影響力。他們還指出,近年來,隨著大國博弈日益加劇,“全球南方”的戰略自主性不斷增強,戰略價值不斷上升,并成為影響世界格局走向的重要變量之一。[22]

“全球南方”是否為政治術語?陳積敏、王寅鴿認為,經濟屬性是界定“全球南方”的重要指標,因此,“全球南方”通常被認為是指經濟“欠發達”和“不發達”的國家,相較于“全球北方”更為貧窮,收入不平等程度更高。但他們也認為,“全球南方”具有一定的政治意涵,主要是指一個包含了多樣化價值觀念、文化傳統、發展水平以及多元化利益訴求的國家群體,非西方、反干涉、求發展是“全球南方”國家的最大公約數。[23]

綜上所述,我們可以得出以下結論:“全球南方”就是新興市場國家和發展中國家的集合體,[24]沒有中國的“全球南方”是一個十足的偽命題。

中國的發展中國家身份認知

不論國內外學術界如何定義“全球南方”,世界上的近200個國家完全可以根據其發展水平的差異,被分為發達國家和發展中國家。這一客觀存在永遠不可能消失,因為歷史上形成的發展水平的差距是很難被彌合的。[25]

中國是否為發展中國家?近幾年,這是一個越來越受人關注的問題。2014年4月1日,習近平主席在比利時布魯日歐洲學院發表重要演講時,介紹了中國的五個最顯著的特點,其中之一就是“中國是世界上最大的發展中國家”。[26]黨的十九大報告指出,“我國社會主要矛盾的變化,沒有改變我們對我國社會主義所處歷史階段的判斷,我國仍處于并將長期處于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的基本國情沒有變,我國是世界最大發展中國家的國際地位沒有變。”2022年6月24日,習近平主席在北京以視頻方式主持全球發展高層對話會并發表重要講話時強調,中國一直是發展中國家大家庭一員。[27]

然而,美國并不承認中國的發展中國家地位。例如,特朗普執政期間,由于中美關系發生了歷史性的重大變化,美國不再承認中國是發展中國家。2019年7月26日,時任總統特朗普發布了《改革世界貿易組織中發展中國家地位的備忘錄》。該文件指出,“如果最富有的經濟體聲稱自己是發展中國家,那么,這一做法不僅損害了其他發達經濟體,而且還損害了真正需要特殊的、有區別地對待的那些經濟體。這樣一種漠視世界貿易組織規則的做法,包括未來可能出現的漠視,不能不加以制止。中國的情況最能說明這一點。中國在2001年加入世界貿易組織以來,一直聲稱自己是發展中國家,因此,它可以享有該組織的任何新規則的靈活性。美國從不接受中國聲稱的發展中國家地位,因為現在的所有經濟指標都否認了中國的說法。”[28]2022年9月21日,美國參議院在批準《〈關于消耗臭氧層物質的蒙特利爾議定書〉基加利修正案》時提出了一個附加條件:美國應該采取措施,“取消”中國在該條約中享受的發展中國家的地位。[29]2023年3月27日,美國國會眾議院通過了所謂“中國不是發展中國家法案”,要求國際組織和國際條約今后不要將中國定性為發展中國家。[30]6月8日,美國國會參議院外交關系委員會一致表決通過了這一法案。

美國的這種主張顯然是不能成立的,甚至是別有用心的。誠然,中國已成為世界第二大經濟體,在慶祝中國共產黨成立100周年大會上,習近平總書記莊嚴宣告:“經過全黨全國各族人民持續奮斗,我們實現了第一個百年奮斗目標,在中華大地上全面建成了小康社會,歷史性地解決了絕對貧困問題,正在意氣風發向著全面建成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的第二個百年奮斗目標邁進。”[31]但是,中國依然是一個發展中國家。得出這一結論主要有以下依據:

第一,多個國際組織依然將中國視為發展中國家。聯合國發展署(UNDP,又譯作聯合國開發計劃署)在2004年12月19日發表的題為《構建一個全球南方》的研究報告中,明確將中國列入“全球南方”國家的行列。其他一些國際機構也承認中國的發展中國家身份。聯合國貿易和發展會議(UNCTAD)出版的《統計手冊》對世界上所有國家進行了分類,其中包括“發達國家”、“發展中國家”和“最不發達國家”[32],中國屬于“發展中國家”[33]。根據世界貿易組織(WTO)的有關規定,任何一個國家都可以在“發達國家”或“發展中國家”中進行自我定性,但其他國家可以質疑或不承認這一定性。[34]目前,WTO成員中共有164個發展中經濟體,其中包括中國。[35]經濟合作與發展組織(OECD)在2020年公布的國家分類標準,將中國歸入“中等收入”的發展中國家組別。[36]世界銀行根據人均國民總收入(GNI per capita),將世界上的不同國家區分為低收入國家、中等收入國家以及高收入國家。例如在2023年7月1日,其將13845美元以上的國家視為高收入國家,13845美元以下為中等收入國家(包括中國),低于1135美元為低收入國家。[37]根據世界銀行的標準,中國尚未進入高收入國家的行列。[38]

第二,一個國家的經濟規模與其發展水平并無必然的聯系。美國加利福尼亞州共和黨眾議員金映玉(Young Kim)在提出所謂“中國不是發展中國家法案”時說,中國是世界上的第二大經濟體,經濟總量占世界經濟的18.6%,僅次于美國,因此,中國不應該是一個發展中國家,不應該向國際組織申請貸款。[39]這樣的說法完全缺乏邏輯依據,因為一個國家的經濟規模與其發展水平并不是一種正相關關系。毋庸置疑,經濟規模較小的國家既可能是發達國家,也可能是發展中國家;同理,經濟規模較大的國家或許是發達國家,或許是發展中國家。換言之,決定一個國家的發展水平的首要因素,不是經濟規模的大小,而是其實際發展水平的高低。

第三,中國的整體發展水平有待提高。雖然北京、上海、廣州和深圳等地的現代化程度已達到相當高的水平,但全國各地區之間的發展不平衡、不充分問題仍較為突出,人民群眾在就業、教育、醫療、托育、養老、住房等方面面臨不少難題。尤其在西部地區,欠發達狀況依然較為明顯。

第四,購買力平價(PPP)不能全面反映一國的發展水平。世界銀行在比較各國經濟績效時常采用PPP。根據這一統計方法,2022年中國的國內生產總值為30.22萬億美元,超過美國的25.46萬億美元,因而成了世界上最大的經濟體。[40]毫無疑問,用PPP界定發展中國家與發達國家是牽強附會的。正如許憲春指出的那樣,“按PPP法計算的GDP不是衡量一個國家是發達國家還是發展中國家的指標??匆粋€國家是發達國家還是發展中國家最主要的是看人民平均生活水平的高低,GDP不是反映人民平均生活水平高低的指標,反映人均經濟發展水平的指標人均GDP,更能反映人民平均生活水平的高低。按PPP法計算的結果高估了中國的經濟規模和人均經濟發展水平。”[41]

總之,中國仍然是世界上最大的發展中國家,人口多、底子薄的基本國情沒有變,中國仍然面臨一系列嚴峻挑戰,中國人民還需要繼續艱苦奮斗。[42]

南南合作的必要性和重要意義

與“全球南方”息息相關的就是南南合作。1955年4月舉行的萬隆會議(又稱第一次亞非會議)在和平共處五項原則基礎上,提出了處理國家間關系的十項原則,形成了團結、友誼、合作的萬隆精神,為推動南南合作奠定了基礎。[43]正如2015年4月22日,習近平主席在印度尼西亞首都雅加達出席亞非領導人會議開幕式并發表重要講話所強調的,“在萬隆精神激勵下,亞非國家聯合自強,區域、次區域、跨區域合作方興未艾,在地區和國際事務中發揮著越來越重要的作用,在世界戰略全局中的地位不斷上升。”習近平主席指出:“當年,中國改革開放的總設計師鄧小平先生說,南南合作這個提法很好,應該給發明者一枚勛章。廣大發展中國家都面臨著加快發展、改善民生的共同使命,應該抱團取暖、扶攜前行,積極開展各領域合作,實現我們各自的發展藍圖。搞好亞非合作,對南南合作具有重要示范帶動作用。”[44]

根據聯合國的定義,南南合作是兩個或兩個以上的發展中國家為強化發展能力而在知識、技能、技術和資源等領域開展的合作。參與南南合作的既可以是政府,也可以是區域組織、公民社會、學術界和私人部門。[45]在現實情況中,除經濟和技術合作以外,南南合作還包括政治領域和其他領域的合作。萬隆會議后,早期的南南合作具有兩個顯著的特征:

一是政治領域的合作頗具氣勢。1961年9月正式形成的不結盟運動奉行獨立、自主和非集團的宗旨和原則,支持發展中國家維護民族獨立、捍衛國家主權以及發展民族經濟和民族文化的斗爭,堅持反對帝國主義、新老殖民主義、種族主義和一切形式的外來統治和霸權主義,為發展中國家在政治領域開展南南合作和爭取建立國際政治經濟新秩序提供了重要平臺。1964年6月成立的77國集團同樣表達了強化發展中國家在國際經濟領域加強團結與合作的決心,表達了發展中國家推動建立國際經濟新秩序、加快發展中國家的經濟社會發展進程的強烈政治愿望,同時也推動了政治領域的南南合作。[46]

二是區域經濟一體化組織扮演著重要角色。除雙邊合作以外,不少發展中國家還成立了區域經濟一體化組織,如中美洲共同市場(1962年)、東南亞國家聯盟(1967年)、東非共同體(1967年)、安第斯共同體(1969年)、南部非洲關稅同盟(1969年),等等。雖然這些組織的一體化水平較低,但在推動南南合作起步的過程中確實發揮了一定作用。

應該指出的是,受冷戰影響,同時也是受自身發展水平的制約,在相當長時間內,經濟領域中的南南合作似乎呈現出雷聲大而雨點小的特點。冷戰結束后,和平與發展日益成為時代的主題。與此同時,經濟全球化趨勢開始提速。在這兩個大背景下,尤其是在聯合國于2000年9月通過“聯合國千年發展目標”后,加強南南合作的重要性和緊迫性越來越得到重視。2003年12月,聯合國大會甚至通過決議,將每年的12月19日定為聯合國“南南合作日”。毫無疑問,無論是在政治領域還是在經濟領域,南南合作確實進入了一個新的發展時期。

新時期的南南合作主要呈現出以下特點:一是合作的領域已拓寬到政治、投資、貿易、援助、科技和人文交流,甚至還在如何推動全球治理等重大問題上協調立場;二是中國身體力行,以實質性的行動為南南合作作出了重大貢獻;三是發展中國家成立的區域經濟一體化組織如雨后春筍般涌現,積極活躍在國際經濟舞臺上;四是參與南南合作的發展中國家不僅限于雙邊層面,而且還拓展到多邊層面;五是世界各地的學術界對南南合作的研究不斷深化,為南南合作提供了理論支撐。

世界已進入新的動蕩變革期。世界之變、時代之變、歷史之變正以前所未有的方式展開。面對世界百年未有之大變局,進一步推動南南合作的必要性和重要意義日益凸顯。

第一,南南合作使發展中國家為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作出更大貢獻。“建設一個什么樣的世界、如何建設這個世界”成為關乎人類前途命運的重大課題。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著眼全人類共同利益和共同福祉,旨在推動建設持久和平、普遍安全、共同繁榮、開放包容和清潔美麗的世界,為國際關系確立新思路,為全球治理提供新智慧,為國際交往開創新格局,為美好世界描繪新愿景。由此可見,中國提出的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符合發展中國家利益,將推動各國共同發展。誠然,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難以一蹴而就。在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過程中,擁有近70億人口的150多個發展中國家顯然無法獨善其身[47],只有通過推動南南合作,發展中國家才能和衷共濟、美美與共、和合共生,形成利益交融、安危與共的利益共同體、責任共同體、命運共同體,形成共建美好世界的最大公約數。

第二,南南合作使中國提出的“三大全球倡議”得到更好的落實。中國在2021年、2022年和2023年提出的全球發展倡議、全球安全倡議、全球文明倡議,在發展、安全、文明三個維度上彼此呼應、相得益彰,指明了人類社會的前進方向,成為推動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重要依托,也是維護世界和平與發展的中國方案。國際社會積極評價“三大全球倡議”,認為這些倡議體現了中國的全球視野和與日俱增的國際影響力,為當前人類面臨的各種難題提供了綜合性解決方案。[48]

全球發展倡議有效凝聚了共促發展的國際共識,與廣大發展中國家加快發展、追求美好生活和減少發展赤字的心聲高度契合;全球安全倡議旨在維護世界和平,推動全球安全治理和消滅安全赤字,因而也得到了發展中國家的擁護;全球文明倡議倡導各國尊重文明的多樣性和全人類共同價值,鼓勵各國重視文明傳承和國際人文交流合作,有利于提升發展中國家在世界文明寶庫中的地位。當然,在落實三大全球倡議的過程中,發展中國家既不能坐享其成,也不能孤軍奮戰,而是應該齊心協力、相互配合、加強合作。

第三,南南合作使發展中國家更為有效地捍衛自身利益。雖然聯合國早在1974年就通過了《建立新的國際經濟秩序宣言》以及《各國經濟權利和義務憲章》等重要文件,但時至今日,發展中國家的經濟利益依然受到發達國家的侵蝕。尤其在世界銀行和國際貨幣基金等重要的國際經濟組織中,發展中國家的地位依然有待提高。在政治領域,發展中國家的內政也經常受到來自發達國家的強權政治的干涉。

毫無疑問,發展中國家難以單槍匹馬地改變這一狀況,必須通過行之有效的合作,才能壯大自身力量,進而推動國際秩序朝著更加公正合理的方向發展。正如中央外事工作委員會辦公室主任王毅于2023年7月25日在約翰內斯堡出席第十三次金磚國家安全事務高級代表會議期間所指出的,“全球南方”國家應該“倡導共商共建共享原則,反對霸權主義和強權政治,支持聯合國在國際事務中發揮積極作用。在新一輪全球治理體系變革中擴大‘全球南方’國家的話語權和代表性,維護好共同利益”[49]。

第四,南南合作使發展中國家更好地落實2030年可持續發展議程。如何加快經濟和社會發展始終是發展中國家面臨的巨大挑戰。為了幫助發展中國家應對這一挑戰,聯合國在2015年9月25日通過了《變革我們的世界:2030年可持續發展議程》。這一議程展示了各國追求合作共贏、實現共同發展的美好愿景,為未來15年各國的經濟和社會發展指明了方向。

一方面,發展中國家應該根據自己的國情,加快發展,力爭在2030年如期高質量地實現這些宏偉的目標;另一方面,發展中國家在落實這一議程的過程中還應盡力爭取發達國家和其他發展中國家的幫助。盡管發達國家為發展中國家提供了多種多樣的幫助,但是也附加了多種多樣的條件。相比之下,發展中國家之間的相互幫助則更多體現了情義、道義和信義。正如聯合國指出的那樣,“實施《2030年可持續發展議程》的時間已經過半,但是迄今為止,各國僅實現了15%的具體目標,這令人擔憂。然而,南南合作有助于發展中國家迎頭趕上。”[50]

第五,南南合作使發展中國家在推動全球治理的過程中發揮更大作用。在全球化大勢的推動下,各國相互聯系、相互依存日益緊密,人類越來越成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命運共同體,但全球問題的嚴重性也越來越突出,治理赤字亟待破解。

眾所周知,全球問題的應對之道就是全球治理。最近幾十年,在國際社會的努力下,一些全球問題得到了緩解,但多數全球問題依然在惡化,治理赤字未見明顯減少。事實表明,發展中國家既是各種全球問題的最大的受害者,也應該是全球治理不可或缺的參與者。因此,發展中國家應該強化主人翁意識,加強相互之間的政策溝通,齊心協力地推動全球治理。

第六,南南合作使發展中國家抓住新一輪科技革命和產業變革帶來的機遇。進入21世紀以來,全球科技創新進入前所未有的活躍期,新一輪科技革命和產業變革正在重構全球創新版圖,重塑全球經濟結構。聯合國貿易和發展會議發布的《2021年技術和創新報告》指出,發達國家與發展中國家在科技領域的差距早在18世紀的工業革命時期就開始形成。今天,減少這一差距的唯一方法就是發展中國家利用更多的新技術。發展中國家只有利用新技術,才能提高本國人民的生活水平。[51]

現階段,許多發展中國家的科技發展水平較低,無法推動本國的科技創新。但是,也有一些發展中國家在某些領域實現了較為成功的科技創新,接近、達到或超過了國際水平。因此,面對發達國家在科技領域構建的“高墻小院”,發展中國家要進一步加強南南合作,相互幫助、取長補短,努力提升本國的科技能力。

中國為南南合作作出的貢獻

中國為推動南南合作作出了重大貢獻。這一貢獻主要體現在以下幾個方面。

第一,力所能及地向其他發展中國家提供經濟援助。新中國成立伊始,在國家百廢待興、財力緊張的情況下,中國就開始關注和支持其他發展中國家改善民生、謀求發展的事業,力所能及地向有關國家提供經濟援助,為發展中國家爭取民族獨立和解放、促進經濟社會發展作出了貢獻。改革開放以來,隨著中國經濟實力的不斷增強,中國對外援助內容更加豐富、形式更加多樣,進一步推動了南南合作。

中國在向其他發展中國家提供經濟援助時秉持了以下政策主張:相互尊重,平等相待;量力而行,盡力而為;聚焦發展,改善民生;授人以漁,自主發展;形式多樣,講求實效;善始善終,注重持續;開放包容,交流互鑒;與時俱進,創新發展。[52]毫無疑問,中國的這些政策主張為破解全球發展難題、推動南南合作和落實聯合國2030年可持續發展議程貢獻了中國智慧、注入了中國力量。

第二,在涉及發展中國家切身利益的重大問題上給予道義上的支持。作為發展中國家的一員,中國永遠與廣大發展中國家站在一起。此外,作為在歷史上曾經遭受外國列強入侵的國家,中國始終堅定支持廣大發展中國家維護自身主權、安全、發展利益的正義斗爭,敢于為發展中國家仗義執言,敢于發出正義呼聲。例如,古巴長期遭受美國的經濟封鎖,經濟發展和人民生活受到極大的影響。中國一貫主張維護以國際法為基礎的國際秩序,捍衛國際公平正義,反對以軍事、政治、經濟或其他手段對他國實施單邊制裁,敦促美方立即全面取消對古巴的經濟封鎖,尊重古巴自主選擇社會制度和發展道路的權利。又如,在巴勒斯坦問題上,中國支持“兩國方案”,改變巴勒斯坦人民遭受的歷史不公,以實現巴勒斯坦和以色列的和平共存,實現阿拉伯和猶太兩大民族的和諧相處。再如,在馬爾維納斯群島的主權歸屬問題上,中國堅定支持阿根廷。中國外交部發言人多次指出,中國堅定支持阿根廷對馬爾維納斯群島主權的正當要求。中方始終主張根據《聯合國憲章》的宗旨和原則,通過和平談判解決國與國之間的領土爭端。希望英國積極回應阿根廷的要求,盡早啟動對話談判,根據聯合國有關決議找到和平、公正、持久的解決辦法。[53]

第三,加強技術轉移轉化,幫助發展中國家提升科技創新能力。大多數發展中國家的技術創新能力較低,非常需要引進國外技術。中國在追求科技進步的過程中,積累了豐富的經驗,在一些科技領域取得了引人注目的成就。為了推動科技領域的南南合作,中國長期以來不斷地向其他發展中國家轉移技術,以強化其自主發展能力。例如,沼氣技術是一種既可治理污染、又可產生能源的生物能源技術,很適合在發展中國家推廣應用。從馬達加斯加到萊索托,從貝寧到科特迪瓦,中國的沼氣技術已在非洲大陸落地生根。坦桑尼亞總統前顧問薩勒姆·沙姆特表示:“中國生物質能源技術為非洲能源開發作出積極貢獻。”[54]又如,中國的雜交水稻技術很成熟,為了幫助其他發展中國家實現糧食安全,中國無私地向其轉移雜交水稻技術,為實現聯合國2030年可持續發展目標作出了重要貢獻。斯里蘭卡總理古納瓦德納指出,“提高水稻產量對于解決糧食危機、保障糧食安全和減少貧困至關重要。中國科學家成功培育出高產水稻品種,將其推廣到其他國家,這有助于這些國家實現水稻自給自足,從而實現糧食安全”。莫桑比克駐華大使瑪麗亞·古斯塔瓦也認為,“中國通過與非洲國家共享農作物種植技術,持續助力提高非洲國家農業生產力,幫助當地民眾擺脫貧困。這種援助模式注重實效,增強了農民自身的生產能力”[55]。再如,中國的高速鐵路已達到了舉世公認的水平,成為我國裝備制造的一張亮麗的“名片”,也是我國對外經濟技術合作的“搶手貨”。中老鐵路于2021年12月3日通車運營,實現了老撾從“陸鎖國”到“陸聯國”的夙愿。2015年4月,習近平主席和印度尼西亞總統佐科共同見證兩國簽署《關于開展雅加達-萬隆高速鐵路項目的框架安排》。2023年10月2日,時速350公里的雅萬高鐵正式啟用。

第四,大力支持聯合國為推動南南合作而開展的工作。作為國際社會的大家庭,聯合國肩負著推動國際發展合作和南南合作的首要責任。長期以來,中國堅持不懈地支持聯合國為推動南南合作而開展的各項工作。如在2015年9月26日,中國與聯合國共同舉辦了南南合作圓桌會。在這一會議上,習近平主席同廣大發展中國家領導人和國際組織負責人總結南南合作經驗、共商合作發展大計,并就新時期南南合作提出以下建議:一要致力于探索多元發展道路;二要致力于促進各國發展戰略對接;三要致力于實現務實發展成效;四要致力于完善全球發展架構。此外,習近平主席還宣布,為幫助發展中國家發展經濟、改善民生,未來5年中國將向發展中國家提供“6個100”項目支持,包括100個減貧項目,100個農業合作項目,100個促貿援助項目,100個生態保護和應對氣候變化項目,100所醫院和診所,100所學校和職業培訓中心。未來5年,中國將向發展中國家提供12萬個來華培訓和15萬個獎學金名額,為發展中國家培養50萬名職業技術人員。中國將設立南南合作與發展學院,并向世界衛生組織提供200萬美元的現匯援助。[56]2020年9月22日,習近平主席在第七十五屆聯合國大會一般性辯論上的講話中宣布,中國向聯合國新冠肺炎疫情全球人道主義應對計劃再提供5000萬美元支持,設立規模5000萬美元的第三期中國—聯合國糧農組織南南合作信托基金,中國—聯合國和平與發展基金將在2025年到期后延期5年,積極支持聯合國在中國設立聯合國全球地理信息知識與創新中心,設立可持續發展大數據國際研究中心,為國際社會戰勝疫情、恢復經濟、加快落實2030年可持續發展議程作出新的貢獻。[57]

中國開展國際發展合作,源于中華民族的天下大同理念,源于中國人民投桃報李的樸實情感,源于中國的國際主義情懷,源于中國的大國責任擔當。中國愿同廣大新興市場國家和發展中國家一道,推動落實全球發展倡議、全球安全倡議、全球文明倡議,共同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中國對南南合作的大力支持得到了國際社會的認可。2023年9月28日,聯合國南南合作辦公室主任迪瑪·哈提卜在第78屆聯合國大會一般性辯論期間中方主辦的全球發展倡議合作成果展示高級別會議上發言時表示,中國對南南合作和三方合作的堅定支持,以及在消除極端貧困方面的成功,為其他發展中國家“樹立了一個榜樣”,并帶來啟示。[58]在可預見的將來,中國作為“全球南方”的天然成員,將繼續為推動南南合作作出更大的貢獻。

(本文系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重大項目“‘人類命運共同體’思想的歷史學研究”的階段性成果,項目批準號:18ZDA170;上海大學博士研究生周青對本文亦有貢獻)

注釋

[1][5]S. Hossain, "'Third World' or 'Global South'? It's Time to Redefine," 26 December 2022, https://www.southasiamonitor.org/perspective/third-world-or-global-south-its-time-redefine.

[2]筆者曾問一印度學者,為什么印度不邀請中國參加“全球南方之聲”線上峰會。他說,印度主辦這一線上峰會的目的是使G20與G20以外的發展中國家取得更多的聯系和溝通,中國是G20成員,因此不必參加這一線上峰會。

[3]W. Brandt, North–South: A Program for Survival, Cambridge, MA: MIT Press, 1980.

[4]A. Dirlik, "Global South: Predicament and Promise," The Global South, 2007, 1(1).

[6]A. Mîr, "Translating the Global South in Chimamanda Ngozi Adichie's Americanah and Elaine Castillo's America Is Not the Heart," Metacritic Journal for Comparative Studies and Theory, 2022, 8(2).

[7]L. Ballestrin, "The Global South as a Political Project," 3 July 2020, https://www.e-ir.info/2020/07/03/the-global-south-as-a-political-project/.

[8]J. Heine, "The Global South Is on the Rise–but What Exactly Is the Global South?" 3 July 2023, https://theconversation.com/the-global-south-is-on-the-rise-but-what-exactly-is-the-global-south-207959.

[9]M. Angermann, "Global South and Global North: What Are They & What's the Conflict?" 2 August 2022, https://utopia.org/guide/global-south-and-global-north-what-are-they-whats-the-conflict/.

[10]D. Freeman, "The Global South at the UN: Using International Politics to Re–Vision the Global," May 2018, https://eprints.lse.ac.uk/88037/1/Freeman_Global%20South%20at%20the%20UN_Accepted.pdf.

[11]S. Hauga, J. Braveboy–Wagnerc and G. Maiholdd, "The 'Global South' in the Study of World Politics: Examining a Meta Category," Third World Quarterly, 2021, 42(9).

[12]S. Oduro–Marfo, "Global South: What Does It Mean and Why Use the Term?" 8 August 2018, https://onlineacademiccommunity.uvic.ca/globalsouthpolitics/2018/08/08/global-south-what-does-it-mean-and-why-use-the-term/.

[13]F. Lira, "The Global South – From Conceptualization to Action?" 6 October 2021, https://www.rifs-potsdam.de/en/blog/2021/06/global-south-conceptualization-action.

[14]A. Beattie, "The 'Global South' Is a Pernicious Term That Needs to Be Retired," 14 September 2023, https://www.ft.com/content/7f2e0026-56be-4f3d-857c-2ae3a297daab.

[15]H. Dembowski, "Why 'Global South' Is Not a Useful Term," 30 April 2023, https://www.dandc.eu/en/article/some-powerful-nations-especially-china-do-not-fit-dichotomy-global-north-and-south.

[16]D. D. Toshkov, "The 'Global South' Is a Terrible Term. Don't Use it!" 11 November 2018, http://re-design.dimiter.eu/?p=969.

[17]J. A. Teixeira da Silva, "Rethinking the Use of the Term 'Global South' in Academic Publishing," August 2021, https://www.researchgate.net/publication/354152094_Rethinking_the_use_of_the_term_%27Global_South%27_in_academic_publishing.

[18]田文林:《中國永遠是全球南方的一員》,《當代世界》,2023年第10期。

[19]《大咖圓桌會 | 西方操弄“全球南方”概念,中國必須糾偏》,2023年8月14日,http://www.xinhuanet.com/world/2023-08/14/c_1212255698.htm。

[20]邢宇:《中國是“全球南方”大家庭的當然成員》,2023年8月9日,http://www.news.cn/world/2023-08/09/c_1212253996.htm。

[21]劉德斌、李東琪:《“全球南方”研究的興起及其重要意義》,《思想理論戰線》,2023年第1期。

[22]徐秀軍、沈陳:《“全球南方”崛起與世界格局演變》,《國際問題研究》,2023年第4期。

[23]陳積敏、王寅鴿:《全球南方的興起及其國際影響》,2023年10月12日,http://www.china.com.cn/opinion2020/2023-10/12/content_116742639.shtml。

[24]《王毅出席第十三次金磚國家安全事務高級代表會議》,2023年7月25日,http://www.xinhuanet.com/world/2023-07/25/c_1129767833.htm。

[25]美國蘭德公司認為,世界上四分之三的人口生活在發展中國家。在這些國家,經濟形勢不穩定,缺乏能源和先進技術,民眾缺乏就業機會、食品、水、教育、衛生保健和住房。這一判斷當然是正確的,但未能明確界定何謂“發展中國家”。參見RAND, "Developing Countries," https://www.rand.org/topics/developing-countries.html。

[26]其他四個顯著特點是:中國是有著悠久文明的國家;中國是經歷了深重苦難的國家;中國是實行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國家;中國是正在發生深刻變革的國家。參見《習近平在布魯日歐洲學院的演講(全文)》,2014年4月1日,http://www.xinhuanet.com/world/2014-04/01/c_1110054309_3.htm。

[27]《習近平在全球發展高層對話會上的講話(全文)》,2022年6月24日,http://www.xinhuanet.com/2022-06/24/c_1128774462.htm。

[28]"Memorandum on Reforming Developing–Country Status in the World Trade Organization," 26 July 2019, https://trumpwhitehouse.archives.gov/presidential-actions/memorandum-reforming-developing-country-status-world-trade-organization/.

[29]"Sullivan, Senate Demand UN End China's Charade as a 'Developing Nation'," 21 September 2022, https://www.sullivan.senate.gov/newsroom/press-releases/sullivan-senate-demand-un-end-chinas-charade-as-a-developing-nation.

[30]"H.R.1107 – PRC Is Not a Developing Country Act," https://www.congress.gov/bill/118th-congress/house-bill/1107?s=1&r=19.

[31]習近平:《在慶祝中國共產黨成立100周年大會上的講話》,2021年7月1日,http://jhsjk.people.cn/article/32146278。

[32]1964年,聯合國貿易和發展會議(UNCTAD)根據多個經濟和社會發展指標,確立了一個最不發達國家(Least Developed Countries)的名單。根據2021年的標準,世界上共有46個最不發達國家。參見UN, Handbook on the Least Developed Country Category, 2021。

[33]UNCTAD指出,這一區分僅僅是為了統計上的方便,并不是對某一國家達到的發展水平的評判。參見UNCTAD, "Classifications Classification of economies," https://hbs.unctad.org/classifications/。

[34]WTO, "Who Are the Developing Countries in the WTO?" https://www.wto.org/english/tratop_e/devel_e/d1who_e.htm.

[35]WTO, "Understanding the WTO: Developing Countries," https://www.wto.org/english/thewto_e/whatis_e/tif_e/dev1_e.htm.

[36]OECD, "Annex C. Country Groupings," https://www.oecd-ilibrary.org/sites/f0773d55-en/1/4/3/index.html?itemId=/content/publication/f0773d55-en&_csp_=5026909c969925715cde6ea16f4854ee&itemIGO=oecd&itemContentType=book.

[37]需要指出的是,這些“門檻”不是一成不變的。如在2022年7月1日,世界銀行將低收入國家、中等收入國家和高收入國家的“分界線”分別確定為低于1085美元、1086美元至13205美元以及13205美元以上。2023年7月1日,這些“分界線”均有不同幅度提高,分別為低于1135美元、1136美元至13845美元以及13845美元以上。參見World Bank, "World Bank Group Country Classifications by Income Level for FY24 (July 1, 2023 – June 30, 2024)," 30 June 2023, https://blogs.worldbank.org/opendata/new-world-bank-group-country-classifications-income-level-fy24.

[38]"World Bank Country and Lending Groups," https://datahelpdesk.worldbank.org/knowledgebase/articles/906519-world-bank-country-and-lending-group.

[39]"Rep. Young Kim: We Cannot Let the PRC Continue Exploiting Countries in Need," 27 Mar 2023, https://youngkim.house.gov/2023/03/27/rep-young-kim-we-cannot-let-prc-continue-exploiting-countries-need/.

[40]"Gross Domestic Product 2022, PPP," https://databankfiles.worldbank.org/public/ddpext_download/GDP_PPP.pdf.

[41]許憲春:《中國仍為世界最大的發展中國家——從購買力平價法視角評析》,2020年5月20日,http://finance.people.com.cn/n1/2020/0520/c1004-31716286.html。

[42]國務院新聞辦公室:《〈新時代的中國與世界〉白皮書(全文)》,2019年9月27日,http://www.scio.gov.cn/zfbps/ndhf/2019n/202207/t20220704_130635.html。

[43]萬隆會議發表的《關于促進世界和平與合作的宣言》提出了處理國際關系的十項原則:尊重基本人權、尊重聯合國憲章的宗旨和原則;尊重一切國家的主權和領土完整;承認一切種族的平等、承認一切大小國家的平等;不過問或干涉他國內政;尊重每一國家按照聯合國憲章單獨地或集體地進行自衛的權利;不使用集體防御的安排來為任何一個大國的特殊利益服務,任何國家不對其他國家施加壓力;不以侵略行為或侵略威脅,或使用武力來侵犯任何國家的領土完整或政治獨立;按照聯合國憲章,通過如談判、調停、仲裁或司法解決等和平手段以及有關方面自己選擇的任何其他和平手段來解決一切國際糾紛;促進相互的利益和合作;尊重正義和國際義務。這些原則構成了萬隆會議精神的主體。

[44]《習近平在亞非領導人會議上的講話(全文)》,2015年4月22日,http://www.xinhuanet.com/politics/2015-04/22/c_1115057390.htm。

[45]United Nations Office for South–South Cooperation, "About South–South and Triangular Cooperation," https://unsouthsouth.org/about/about-sstc/.

[46]中國不是77國集團成員,但一貫支持其正義主張和合理要求,與其保持良好合作關系。1991年在聯合國環境與發展大會籌備會上,中國同該集團首次以“77國集團和中國”的方式共同提出立場文件。這一合作模式逐漸擴展到經濟、社會、聯合國財政和預算等諸多領域。

[47]根據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的定義,世界上共有152個發展中國家,其總人口為68.2億。參見"Developing Countries," https://www.worlddata.info/developing-countries.php。

[48]國務院新聞辦公室:《〈攜手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中國的倡議與行動〉白皮書(全文)》,2023年9月26日,http://www.scio.gov.cn/zfbps/zfbps_2279/202309/t20230926_771203.html。

[49]《王毅就加強“全球南方”國家合作提出四點主張》,2023年7月26日,https://www.mfa.gov.cn/wjbzhd/202307/t20230726_11117824.shtml。

[50]聯合國:《實現可持續發展目標,南南合作至關重要》,2023年9月11日,https://www.un.org/zh/209747。

[51]United Nations Conference on Trade and Development, "Technology and Innovation Report 2021: Catching Technological Waves," https://unctad.org/system/files/official-document/tir2020overview_en.pdf.

[52]國務院新聞辦公室:《〈新時代的中國國際發展合作〉白皮書(全文)》,2021年1月10日,http://www.scio.gov.cn/gxzt/dtzt/2021/xsddzggjfzhzbps/zw_20385/202208/t20220802_290164.html。

[53]《中國常駐聯合國副代表闡述中國在馬爾維納斯群島問題上的立場》,2021年6月25日,http://www.xinhuanet.com/world/2021-06/25/c_1127595802.htm。

[54]鄒松等:《中非綠色能源合作惠及民生》,《人民日報》,2022年2月24日,第3版。

[55]《攜手合作,共促全球糧食安全——來自“雜交水稻援外與世界糧食安全”國際論壇的聲音》,2022年11月13日,http://www.xinhuanet.com/world/2022-11/13/c_1129125432.htm。

[56]《習近平在南南合作圓桌會上發表講話》,2015年9月27日,http://www.xinhuanet.com/world/2015-09/27/c_1116689451.htm。

[57]習近平:《在第七十五屆聯合國大會一般性辯論上的講話》,2020年9月22日,https://www.gov.cn/gongbao/content/2020/content_5549875.htm。

[58]United Nations, "Global Development Initiative Supported by China Emphasizes Inclusive Growth," 28 September 2023, https://unsouthsouth.org/2023/09/28/chinas-global-development-initiative-emphasizes-inclusive-growth/.

責 編∕張 貝 美 編∕周群英

China's Contributions to South-South Cooperation

—In the Perspective of the "Global South"

Jiang Shixue

Abstract: There is no clear definition of the term "Global South", making it difficult for both academic research and diplomacy. Despite its growing economic power and rising international influence, China is still a developing country. If "Global South" is synonymous with "developing countries", then China is certainly a member of the bloc. In the face of major changes in the world unseen in a century, the necessity and significance of further promoting South-South cooperation have become increasingly prominent. China has made significant contributions to the promotion of South-South cooperation by offering economic assistance to other developing countries, supporting them on the major issues related to their national interests, transferring technology so as to help them improve their technological innovation capabilities, and vigorously supporting the United Nations' efforts to push for South-South cooperation.

Keywords: "Global South", developing country, the Third World, South-South cooperation, China's diplomacy

[責任編輯:張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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