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四次工業革命的背景下,智能技術和數字經濟加速發展,帶動創新資源流動和重聚。繼土地、人力、資本、管理和技術之后,數據成為新的生產要素,形成新的創新模式。各國紛紛加快建設國際科技創新中心,希望在新技術革命和新經濟浪潮中占據高地,匯聚全球資源,引領數字創新發展。
我國“十四五”規劃綱要提出,支持北京、上海、粵港澳大灣區形成國際科技創新中心。這是堅持創新驅動發展的重要舉措。國際科技創新中心具有三重屬性,即世界科學研究中心、全球創新經濟高地和國際創新生態標桿。建設國際科技創新中心是一個復雜的系統工程,應從以上三個方面發力。
作為世界科學研究中心,國際科技創新中心能夠集聚大量頂尖大學、科研機構和杰出人才,開展重大原創性基礎研究,持續拓展人類科學認知的疆域。科學向縱深發展,要求開展超大范圍的國際開放合作、開發和運用尖端科學設施。如坐落在瑞士和法國交界的歐洲核子研究中心擁有世界上最大、能量最高的粒子加速器——大型強子對撞機,旨在探索宇宙起源、超對稱性、暗物質等基礎科學前沿領域。該研究中心由23個成員國共同管理,超過1.75萬名來自世界各地的科學家和2500名運營人員在此工作和交流。其產生和記錄的海量數據同時開放給全球70多個國家的1.22萬名科學家使用。瑞士連續11年在全球創新指數中排名第一,與其高度開放性密切相關。一段時間以來,我國興建光源中心、深空望遠鏡、深地實驗室等大型科學設施,將為基礎研究的重大科學發現奠定基礎。
作為全球創新經濟高地,國際科技創新中心能夠推動科學走出象牙塔,通過高效的技術轉化市場和活躍的商業模式創新推動經濟發展。例如,美國硅谷不僅擁有斯坦福大學、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等名校,也集聚了全球風險投資和創新領先企業,包括跨國公司總部、燈塔工廠、獨角獸企業等。這些企業不僅自身技術領先、市值高,還創造了相應的供應鏈和創新創業網絡,推動本地新興技術和經濟發展。總體來看,北京、上海、深圳等地也涌現出不少創新領先企業,新經濟增長勢頭較為強勁,新的全球創新高地正在形成。
國際科技創新中心也是創新生態的標桿。創新具有復雜的產生機制和不確定性,良好的創新生態孕育創新思想,激發創業激情,創造無限可能。作為生態標桿的國際科技創新中心形態各異:有的科學文化底蘊深厚,如倫敦、巴黎擁有歷史悠久的大學;有的地理區位優勢獨特,如舊金山、紐約、東京等是國際交流和商貿往來的樞紐;有的文化多元,如柏林、加州等。從共性來看,國際創新生態標桿城市都具有開放的創新網絡、包容的創新文化、健全的公共服務體系和文化設施,能夠吸引全球人才。在這樣的創新生態中,既有大型企業和研究型大學,又有各式各樣的專精特新和小微企業,激發知識、技術、人才和資本等創新要素充分交流碰撞。
國際科技創新中心建設沒有固有模式。當前,國際科技創新中心正在逐漸向東亞擴展,一批新興的科技創新中心城市進入全球視野。面對新一輪創新范式轉變和產業轉型升級,數字化不僅突破了科技和經濟的地理限制,而且加速融合政府與企業、廠商與客戶、產業上游與下游、服務業與制造業等的創新邊界。創新呈現出系統涌現的新格局,亟須形成與之相匹配的創新治理機制。建設北京、上海、粵港澳大灣區等國際科技創新中心,將彰顯中國推動高水平開放和高質量發展的決心,也將為東亞新興科創中心城市樹立標桿。
(作者為清華大學產業發展與環境治理研究中心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