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中俄政黨合作是黨的對外工作的重要組成部分。中俄元首外交引領中俄政黨合作。中俄領導人對于政黨合作的政治意義認知清晰。國家利益決定政黨合作的動力。中俄政黨合作體現了新時代元首外交的戰略引領價值，實現了新型黨際關系先行先試的戰略實踐價值，彰顯了助力國家總體外交的戰略配合價值。中俄政黨合作發揮了獨特的政治作用，是中俄交流治黨治國經驗的獨特平臺、中俄宣示外交理念的獨特陣地、中俄傳遞外交信號的獨特渠道。中俄政黨合作必將不斷彰顯其獨特的戰略價值和作用，推進中俄關系向更高水平發展。

【關鍵詞】中俄關系 政黨合作 黨的對外工作 統一俄羅斯黨 【中圖分類號】D27 【文獻標識碼】A

黨的對外工作是黨和國家工作全局的重要組成部分。“黨的十八大以來，黨積極推動文明交流互鑒，深化與其他政黨治國理政經驗交流，加強多種形式、多種層次的國際政黨交流合作，通過政黨間協商合作促進國家間協調合作，推動共同發展，實現互利共贏。”中俄政黨合作在推進中俄關系高水平發展和配合國家總體外交上發揮了戰略價值和獨特作用。

中俄政黨合作是黨的對外工作的重要組成部分

黨的對外工作為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中國夢、促進人類進步事業發展作出了歷史性貢獻。黨的對外工作伴隨中國共產黨百年光輝歷程。中國共產黨正前所未有地走近世界政黨舞臺中央，前所未有地影響并改變世界，黨的對外工作開創了新格局、取得了新成就、達到了新境界。

在黨的對外工作中，中俄政黨合作具有重要的戰略價值與獨特的政治作用。當前俄羅斯政壇，政權黨統一俄羅斯黨，代表左翼力量的俄羅斯共產黨，以及中左翼代表力量公正俄羅斯黨和右翼極端民族主義力量代表俄羅斯自由民主黨是俄羅斯四大主要政黨。早在1971年，中國共產黨和俄羅斯聯邦共產黨就已簽署了合作協議。蘇聯解體后，中國共產黨繼續保持了與俄共的聯系。今年是中國共產黨成立一百周年，俄共領導人久加諾夫專門撰文盛贊中國共產黨的光輝成就。統一俄羅斯黨在2001年12月成立，是俄羅斯名副其實的“政權黨”，在俄羅斯政壇具有舉足輕重的地位。普京總統一手創立了統一俄羅斯黨，并在制度和觀念兩個層面對其進行全面武裝，是普京總統最堅定的支持力量。從統一俄羅斯黨建立之初，中國共產黨與該黨就建立了黨際聯系。中國共產黨與公正俄羅斯黨和俄羅斯自由民主黨也建立了相對穩定的聯系。

中俄的政黨合作具有多層次、寬領域、全方位的特點。中俄執政黨對話機制會議和中俄政黨論壇是中國共產黨與統一俄羅斯黨機制化交往的核心內容。中俄執政黨對話機制會議是兩國執政黨就兩黨兩國關系、執政黨自身建設和國際地區形勢等重大問題進行深入交流的平臺。2009年6月，兩黨正式啟動中俄執政黨對話機制，迄今已舉辦九次。中俄政黨論壇是中俄“國家年”活動機制化的成果，2007年5月，作為俄羅斯“中國年”正式活動項目之一，中俄政黨論壇舉行，論壇對于兩國政黨之間就治國理政的經驗交流具有重大意義，迄今已舉辦五屆。2018年5月26日，首屆上海合作組織政黨論壇舉行，主題為“凝聚政黨智慧，弘揚上海精神，推動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參加首屆中國共產黨與世界政黨高層對話會專題會議以及首屆上海合作組織政黨論壇的統一俄羅斯黨總委會副書記熱列茲尼亞克認為政黨合作對中俄進一步深化多領域合作具有重大意義。2020年10月22日，由統一俄羅斯黨主辦的“上海合作組織+”國際政黨論壇舉行，中國共產黨積極參與。中俄兩國政黨還在“金磚國家政黨、智庫和民間社會組織論壇”框架內開展了積極的合作。所有這些具體實踐無不體現了中俄政黨合作的高水平。中俄政黨合作對于中俄關系的順利發展發揮了獨特的政治作用。

中俄政黨合作的戰略價值

中俄政黨合作體現了新時代元首外交的戰略引領價值。黨的十八大以來，在兩國元首高瞻遠矚的戰略擘畫和親自引領下，中俄關系不斷開拓奮進，砥礪前行，為中俄關系注入更為豐富的時代內涵。2019年6月，習近平主席對俄羅斯進行國事訪問期間，兩國元首共同將中俄關系提升為“新時代全面戰略協作伙伴關系”。這是中俄兩國站在建交70周年的新的歷史起點上，為進一步發展全面戰略協作伙伴關系作出的具有里程碑意義的重大政治決斷。

在這次元首會晤中，在政治合作方面，中俄雙方特別提出支持中國共產黨與俄羅斯主要政黨保持機制化友好往來，努力建立求同存異、相互尊重、互學互鑒的新型政黨關系。與這種新型政黨關系密切相連的政治合作，一是保持兩國高層交往勢頭，用好議會間交流機制和友好小組對話平臺；二是支持中共中央辦公廳與俄羅斯聯邦總統辦公廳作為雙邊交往的獨特渠道，為保障兩國元首交往、推動落實兩國元首共識發揮更大作用，加強雙方相關部門全面合作。可以說，元首外交不僅在戰略上引領中俄關系和中俄政黨合作的航向，而且中俄兩國已經在實踐中建立和完善了這種戰略引領的機制保障。

中俄政黨合作實現了新型黨際關系先行先試的戰略實踐價值。眾所周知，蘇聯解體后中俄關系的不斷發展體現了新型大國關系的內在特征，很多原則和舉措是新型大國關系的“試驗田”。與此相應，中俄政黨合作也同樣實現了新型黨際關系先行先試的戰略實踐價值。

蘇聯解體后，正是在總結過去數十年中蘇兩黨兩國關系經驗教訓的基礎上，中俄打破了冷戰期間大黨大國關系不是結盟就是對抗的舊思維和舊模式，確立中國共產黨對外交往的基本原則是“獨立自主、完全平等、互相尊重、互不干涉內部事務”，并根據這一原則與俄羅斯的主要政黨都建立了良好關系。中俄共同致力于構建新型黨際關系，體現了政黨之間和國家之間以互信求安全、以互利求合作的時代要求，并使中俄成為維護世界和平的重要力量。

中國共產黨和統一俄羅斯黨的機制化戰略交流合作，已經成為中俄關系不可或缺的部分。2021年，兩黨建立正式黨際關系20周年。20年來，兩黨在如何建立平等合作的黨際關系、如何設置交流議題、如何落實元首外交的共識、如何以政黨交往鞏固政治互信、如何促進務實合作等方面積累了豐富的經驗，貢獻和總結了珍貴的經驗，可以說為新時代中俄關系不斷發展貢獻了執政黨的智慧和力量，也實現了為探索建立新型黨際關系先行先試的戰略實踐價值。雙方堅定支持對方走符合本國國情的自主發展道路，共同應對全球性挑戰和威脅。兩黨在雙邊交往和多邊場合中協調立場，加大相互支持力度，充分彰顯兩黨合作的戰略價值。

中俄政黨合作彰顯了助力國家總體外交的戰略配合價值。中國共產黨在中俄政黨合作中緊緊圍繞黨的中心任務，緊密配合國家總體外交，為開創黨的對外工作科學發展新局面作出了積極探索。

習近平總書記指出，中國共產黨和統一俄羅斯黨之間已經形成了全方位交往格局、多層次交流機制和戰略性合作關系。人類命運共同體的目標、新型國際關系的路徑、親誠惠容的周邊外交理念等都在中俄執政黨對話機制中落地生根。中俄政黨合作從而在助力國家總體外交方面體現了自己獨特的價值。雙方坦誠交流意見，既志同道合，也求同存異。中國積極倡導的平等性和包容性的全球伙伴關系在中俄政黨合作領域被最大程度地實踐，體現了鮮明的時代特征。

中俄政黨合作的獨特作用

一是中俄交流治黨治國經驗的獨特平臺。中俄執政黨對話機制自2009年開啟后就把治黨治國的經驗作為相互借鑒和交流的重點。2010年第二次會議的主題是“后危機時期中俄執政黨的使命與作用”，2012年第三次會議的主題是“黨的建設與國家發展道路”，2013年第四次會議的主題是“群眾路線與執政黨現代化建設”，2015年第五次會議的主題是“黨的執政能力與國家治理體系現代化”，2017年第六次會議的主題是“執政黨加強自身建設的新理念新舉措”，2019年第七次會議的主題是“新時代中俄關系：執政黨經驗交流與戰略合作”，2020年第八次會議的主題是“‘后疫情時代’的世界：中俄執政黨戰略交流與合作”，2021年第九次會議的主題是“大變局背景下的中俄戰略協作：執政黨交流合作新起點新使命”。從上述會議主題看，中俄政黨之間在治黨治國的各個層面、各個領域都進行了深入交往、交流、交心，不僅推動了新時代中俄關系向更高水平發展，而且彰顯了中國特色大國外交的獨特風范，體現了中俄政黨合作的戰略價值。可以說，中俄政黨合作在黨的對外工作中不僅發揮了率先垂范和先行先試的戰略作用，成為黨的對外工作的重要組成部分，而且中俄執政黨交往合作是兩國關系政治基礎的重要組成部分，中俄執政黨交往機制已經成為落實兩國元首重要共識、服務兩黨兩國戰略溝通、增進兩國政治互信和民心相通、提升兩國戰略協作水平的特殊渠道和特色平臺。

二是中俄宣示外交理念的獨特陣地。2020年7月14日，統一俄羅斯黨倡議召開“疫情背景下負責任政治力量在維護國際安全中的作用”多邊會議。俄羅斯領導人通過這次會議積極評價中國抗疫成就，闡明各國政黨應加強對話交流、推動國際合作、為應對人類共同挑戰貢獻政黨力量的理念，與中國的外交理念內核一致。中國共產黨代表表示中國共產黨愿同各國政黨一道，致力構建公道正義的國際安全格局，共建人類命運共同體。中俄雙方通過這樣的平臺展現了利益共同體的特點，也實踐了守望相助、戰略協作的承諾。在類似的政黨論壇上，中俄雙方都積極闡述了相似或相近的外交理念。實際上，當今世界，政黨已經成為國際關系中的新型行為體。各國政黨除了在國內發揮政治領導和參與的作用外，在國際政治舞臺上也發揮著不容忽視的政治影響力，成為政黨領導人和政治精英之間相互溝通外交理念的重要渠道。政黨外交因其國家利益的鮮明屬性，在國際關系中具有廣闊的國際空間。中俄政黨合作體現出來的外交理念與外交實效也符合全球政黨外交的基本經驗。

三是中俄傳遞外交信號的獨特渠道。2012年12月，在中俄執政黨對話機制第三次會議期間，習近平總書記在會見統一俄羅斯黨最高委員會主席格雷茲洛夫時強調，新一屆中共中央領導集體堅持對俄友好的方針不會改變，對優先發展中俄關系的戰略定位不會改變，中國視俄羅斯為最重要的戰略協作伙伴，愿與俄方共同維護好、發展好兩國全面戰略協作伙伴關系，也希望兩黨交流合作不斷向前發展。黨的十八大召開后，習近平總書記的首次出訪目的地就是俄羅斯（2013年3月）。在正式出訪俄羅斯之前，借助中俄執政黨對話機制，習近平總書記鄭重闡明了新一屆中共中央領導集體對于中俄關系的基本原則，這起到了舉旗定向、謀篇布局的重要作用，也體現出中俄政黨合作機制起到了傳遞外交信號的渠道橋梁作用。

中俄政黨合作的基本經驗

第一，元首外交引領中俄政黨合作。兩國元首密切交往和戰略引領體現了新時代中俄關系的高水平和特殊性。實踐證明，中俄關系高水平發展的一個重要條件，就是兩國元首在處理重大問題時密切溝通、積極協調，尤其是在涉及重大國際和地區問題上加強政策協調、戰略協作和行動支持。新時代中俄關系具備很多新的特點，這其中最重要的一個特征是高水平的政治信任。在各自國家利益的核心領域采取背靠背的相互支持，這是兩國關系在風云變幻的國際局勢中最寶貴的戰略價值。中俄共同抗疫的經歷，正轉化為推進新時代中俄全面戰略協作伙伴關系高水平發展的新動力。在大國關系經歷新一輪分化組合的歷史進程中，作為世界大國和安理會常任理事國，中俄之間高水平的政治互信對于維護地區和世界和平穩定發揮了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

第二，中俄兩國的政治理念引導政黨合作的政治行動。中俄領導人對于政黨合作的政治意義認知清晰。習近平主席和普京總統對于中俄政黨合作本身就發揮了元首引領的戰略作用。兩位領導人多次指出：中俄弘揚世代友好理念和新型國際關系原則，開展緊密的全面戰略協作，樹立了當今世界大國關系的典范。兩黨長期開展機制化交往，有力鞏固中俄政治和戰略互信，促進兩國全方位互利合作。

具體落實中俄政黨合作機制的中聯部也對黨的對外工作和中俄政黨合作高度重視。以習近平外交思想為指導，進一步發揮黨的對外工作特色和優勢，不斷拓展對話渠道、搭建交流平臺、擴大合作領域，引領和調動更多政治和社會力量加強合作，為推動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作出新的更大貢獻。

俄羅斯高層同樣重視政黨外交，認為這是外交政策工具多元化的必由之路，提出政黨外交是具有自身價值的國際交往渠道，有助于提高人民間的相互理解、鞏固國際生活的共同法制基礎，是對國際合作的天然補充。俄羅斯國家杜馬主席沃洛金原先就是統一俄羅斯黨的中央領導人，曾經在國家杜馬中擔任統一俄羅斯黨議員團副主席。因治黨出色，后被普京總統選拔到總統辦公廳擔任主管國內事務的副主任。在“梅普組合”時期被梅德韋杰夫總統擢升到政府擔任副總理和政府辦公廳主任。歷經黨政多崗位的政治磨練，沃洛金最終在2016年擔任國家杜馬主席，并且成為俄羅斯國家安全會議的重要成員，對俄羅斯大政方針有重要的政治影響。在俄羅斯政壇具有重要地位的沃洛金積極致力于中俄政黨合作和兩國議會交流機制化。有這樣政治背景的俄羅斯領導人從事中俄政黨合作工作，有利于增強中俄兩國交往的針對性和實效性，對加強中俄戰略協作、促進各領域務實合作具有十分重要的意義。

第三，國家利益決定中俄政黨合作的動力。新冠肺炎疫情暴發以來，習近平主席同普京總統保持密切溝通，從兩國人民利益出發，就兩國各領域合作交換意見。兩國守望相助，為國際社會合作抗疫樹立了典范，充分彰顯了兩國人民的深厚情誼，體現了中俄新時代全面戰略協作伙伴關系的戰略性。

從最集中反應政治精英理念的俄羅斯外交戰略看，為了確保俄羅斯的國家利益、落實國家戰略的重點事務，俄羅斯開展外交活動旨在實現三大主要愿景：其一，確保國家安全，確保主權和領土完整，加強法治國家建設和民主體制建設；其二，以俄羅斯經濟的穩定增長和競爭力的提升為目的，同時為了技術創新和提高民眾的生活水平及生活質量，打造有利的外部條件；其三，鞏固俄羅斯聯邦作為當今世界上最具影響力的中心之一的地位。俄羅斯全球戰略的基本點是：其一，作為聯合國安理會的常任理事國，作為一系列有影響力的國際組織、地區機構、國際對話與合作機制的參與者，俄羅斯在自身外交方針框架內，積極發展與全球各地區的主要國家、國際組織和聯盟的關系，協助建立積極、平衡和團結的國際議事日程；其二，俄羅斯以維護國家利益為目標，在尊重國際法的基礎上，奉行獨立自主的外交方針；其三，俄羅斯對維護全球和地區層面世界安全擔負特殊責任，致力于與所有相關國家協調行動，完成共同的任務。俄羅斯區域戰略的基本點與鄰國建立睦鄰友好關系，協助消除其境內現有的緊張局勢和沖突的策源地，并預防這種策源地和沖突的發生。為此，在制定外交決策時，俄羅斯要求聯邦執行權力機關要與聯邦會議上下兩院、各政黨、非政府組織、專家和學術界、人文文化團體、實業界和俄羅斯媒體不斷協作，協助它們參與國際合作。實際上，俄羅斯的政黨外交與其他形式的外交齊頭并進，發揮了重要的集合推進作用。

總之，正如國家利益決定了中俄關系不斷攀登新臺階一樣，國家利益同樣決定了中俄政黨之間的精誠合作和共識凝聚。中俄政黨合作必將不斷彰顯其獨特的戰略價值和作用，推進中俄關系向更高水平發展。

（作者為中國社會科學院俄羅斯東歐中亞研究所副所長、研究員，中國社會科學院俄羅斯研究中心主任）

【參考文獻】

①宋濤：《賡續對外工作百年輝煌 服務中華民族偉大復興》，《求是》，2021年第9期。

②《中俄執政黨對話機制第九次會議達成重要共識成果》，《人民日報》，2021年4月21日。

③謝伏瞻等主編：《慶祝<中俄睦鄰友好合作條約>簽署20周年文集》，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21年。

④中共中央宣傳部：《中國共產黨的歷史使命與行動價值》，《人民日報》，2021年8月27日。

責編/周小梨 美編/宋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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