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文化遺產是中華傳統文化的生命載體,關系到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事業的發展,做好文化遺產的保護工作,強化立法是必由之路。當下,文化遺產立法工作應堅持文化保護與經濟發展共生共贏的思維理念,推行針對性立法,強化“三責”,厘清不同主體的法律責任,補足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立法漏洞,強化文化遺產保護的法治保障。
【關鍵詞】文化遺產 保護 法律法規 【中圖分類號】D901 【文獻標識碼】A
文化遺產是中華傳統文化的歷史見證,更是延續中華文化命脈的重要物化載體。在工業文明時代,文化遺產面臨著經濟社會多方面浪潮的沖擊。新時代,要徹底破解文化遺產保護與工業文明發展之間的矛盾,就必須強化法治保障,延續文化遺產的時代命脈。當前,各地存在文化遺產被肆意破壞的現象,我國文化遺產保護相關的系統性與權威性法律仍需要完善。為此,應加強文化遺產保護立法工作,實現對文化遺產的長效保護。
文化遺產保護迫切需要加強立法
文化遺產保護是順應我國文化事業發展格局的必然要求。隨著國際經貿合作的逐步加深,文化事業的發展成為各國競爭的戰略新高地。改革開放以來,百花齊放、百家爭鳴的多元文化格局逐步成型,中華傳統文化再次綻放出時代的光芒,文化遺產作為中華傳統文化的物質傳承載體理應受到有效的保護。然而,當下文化遺產被肆意破壞的情況時有發生。一是文化遺產保護缺位現象突出。我國文化歷史悠久,在漫長的歷史發展進程中遺留下來大量的文化遺產,但是文化遺產保護工作卻未能同步跟進,大量文化遺產在自然侵蝕與人為破壞中消亡,從而造成了嚴重的損失。二是文化遺產保護思維錯位現象突出。在市場經濟體制下,我國制定了“以開發促保護,以保護助開發”的策略,但在實踐中,“以開發代保護”似乎已經成為了主流,一些企業為了獲得超額經濟利潤,以保護文化遺產為名進行商業開發,但在實際中卻并不注重對文化遺產的保護。三是文化遺產保護職責落實不明確。盡管文化遺產保護已經成為政府行政工作的核心內容,但在繁雜的政務工作壓力下,一些行政職能部門難以實施有效的文化遺產保護策略,文化遺產保護的具體職責也難以落實到位。
當前,文化遺產具有較高的社會效益與經濟效益,不同的效益屬性導致文化遺產的保護與利用開發存在著更為明顯的復雜性。法律作為調節人類行為方式的重要手段是提升文化遺產保護規范性的重要保障。加強文化遺產保護立法,能夠依據文化遺產的社會價值來規范文化遺產保護行為,從而為文化遺產保護探索更為合理的方式。此外,文化遺產保護立法明確了不同主體在文化遺產保護中的具體權責,厘清了文化遺產開發主體、行政職能部門所應承擔的法律責任,有效補足了文化遺產保護的實踐漏洞,提升了保護效力。
堅持文化遺產保護與經濟發展共生共贏
文化遺產保護必須要有法可依,但立法又不能顧此失彼,只注重文化遺產保護,而忽視了經濟社會的發展,這種違背社會發展規律的立法勢必會造成文化遺產保護的不可持續。為此,文化遺產保護既要注重文化傳承,更要顧及經濟效益,正視經濟發展訴求。
中華民族在漫長的發展過程中創造了豐富的文化遺產,然而,不同的文化遺產具有不同的文化價值,針對不同的文化遺產應采取不同的保護措施。兼顧文化遺產保護的經濟效益和社會效益,文化遺產保護立法應明晰需要保護的文化遺產范圍與類型,提升依法保護的可操作性。比如,可以將所需要保護的文化遺產劃分為三種不同的類型:對于極為稀缺且具有較高文化價值的遺產應嚴格禁止商業開發并制定政府保護預案與財政撥款計劃;對于存世量較少且具有一定文化價值的遺產,應允許適度進行商業開發;對于文化價值密度較低、存世量較多的遺產則應服務于地方經濟發展,鼓勵地方因地制宜加大文化遺產開發力度。通過不同層級的法律保護體系能夠兼顧文化遺產保護的現實性需求,打造可持續發展的文化遺產保護新模式。
以文化產業反哺文化遺產保護。從經濟角度來看,文化遺產保護并不能直接產生經濟效益,完全依賴于政府的輸血式保護不具備可持續發展能力。文化產業以文化遺產為生產要素,所創造的經濟效益理應反哺文化遺產保護。然而長期以來,文化產業的社會責任履行不夠,文化遺產保護的可持續性不高。為此,應在法律上賦予文化產業反哺文化遺產保護的責任,完善配套法律法規,通過企業稅費、融資優惠等方式引導文化產業經濟效益向文化遺產保護回流。實際上,文化遺產保護與經濟發展相互依存、共生共贏,文化遺產的有效保護為可持續開發提供了堅實的基礎,適應了市場經濟的發展規律,兼顧了文化產業發展對社會效益與經濟效益的雙向需求。
完善文化遺產保護法律法規,提升文化遺產法治保護效力
現行的《非物質文化遺產法》《文物保護法》等法律法規未能形成強有力的文化遺產保護體系,使得文化遺產法治保障基礎不牢固,實施細則與配套制度存在缺陷,在具體工作中,容易出現“眉毛胡子一把抓”等問題。為此,可完善文化遺產保護法律法規,提升文化遺產法治保護效力。
推行針對性立法,提升文化遺產保護的針對性。不同類型文化遺產的存在形式、所蘊藏的文化價值與歷史使命并不完全相同,整齊劃一的專項立法雖能解決一些共性問題,但依然要面臨著適用性不強等問題。為此,可增強立法針對性,具體問題具體對待。實際上早在2006年我國就出臺過《長城保護條例》等針對文化遺產保護的立法,但這些規章制度不具備法律效力,只能作為內部的管理規定。為此,地方人大、行政管理職能部門應主動承擔起文化遺產針對性立法職能,圍繞具體文化遺產項目的實際保護需求,制定針對特定項目的保護條例,經人大及其常務委員會通過之后直接作為地方性法律法規在文化遺產保護區內實施。
強化“三責”,鞏固文化遺產保護法治基礎。一是要強化司法,補足行政執法短板。實際上,在當前的文化遺產法治保護模式當中,行政執法是基礎。然而,行政執法法律效力的不足與文化遺產的破壞也構成了一組悖論。比如,在一些文化遺產開發項目當中存在私自改拆改建等行為,對于這些行為往往只能從經濟上給予處罰,但私自拆改的經濟收益一般情況下則遠遠超過罰款數額,行政違法成本過低。為此,可從司法端給予強化,強調文化遺產保護的民事法律責任,提升違法成本。二是要提升公益訴訟制度的法律權重。公益訴訟制度破解了文化遺產保護中的“公地悲劇”,賦予了與違法行為沒有直接利益關系的主體發起法律訴訟的權限。文化遺產保護關系到公眾的權益,社會各界應主動承擔起相應的法律責任。可對相關法律法規進行修訂,拓寬文化遺產公益訴訟主體范圍,通過發起公益訴訟來追究文化遺產破壞的法律責任。三是要守住文化遺產保護的刑事底線。文化遺產保護功在當代,利在千秋,雖然要兼顧經濟發展,但也不能完全只算經濟賬。因為文化遺產一旦被破壞就難以修復到原樣,對于惡意破壞文化遺產的行為,必須要施以重刑,可拓寬《刑法》中文化遺產保護的范圍,并明確破壞文化遺產所應負的刑事責任。
厘清不同主體的法律責任,解決重復執法與執法真空。文化遺產保護牽涉到多個部門,所涉及的利益關系復雜交錯,在實際執法中容易發生利益博弈,最終導致重復執法與執法真空并存。究其原因主要在于現行法律體系未能明確界定不同執法主體的權責,為執法部門爭奪執法權、推諉治理責任提供了契機。為此,可從縱向和橫向兩個方面對現行法律法規進行修訂,將文化遺產保護的具體職能落實到具體單位與責任人。從縱向來看,分層級的文化遺產保護涉及到多層級的職能組織。比如,國家級文化遺產保護主要由高層級的職能部門主管,但具體執法權卻配置在低層級部門,權責不對等現象突出,不同層級的法律法規之間存在矛盾與沖突。為此,可統籌文化遺產保護立法,將具體執法權落實到基層,規范上級部門的行政權力。從橫向來看,文化遺產保護需要多部門聯合執法,但現有行政法律法規對聯合執法語焉不詳。為此,地方政府可因地制宜,推出文化遺產保護聯合執法指南,凝聚執法合力,同時還可聚焦文化遺產保護法律實踐的現實需求。
重視非物質文化遺產的立法保障,構筑文化遺產保護的法治之墻
相比于物質文化遺產,非物質文化遺產的法治保障更為薄弱,在現代文明的沖擊下,一些非物質文化遺產遭到破壞。非物質文化遺產體現了中華文化的精髓,應得到全面的保護與傳承。由于非物質文化遺產存在虛擬性、多元性特征,非物質文化遺產法律保護存在較大難度,補足非物質文化遺產法治漏洞迫在眉睫。
實際上,當前我國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已經逐步過渡到商業開發與文化傳承并舉的階段,通過推動非物質文化的商業化傳播來獲取經濟效益并實現文化的有效傳承,這種方式為非物質文化遺產的保護提供了良好的基礎,進一步拓展了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的空間。然而,以商業開發為載體的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則將非物質文化遺產轉化為具有對應知識產權的商品,加強對非物質文化遺產知識產權的保護成為了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立法的關鍵點。一方面,要創新非物質文化遺產知識產權形式。非物質文化遺產的專利權體現在以非遺傳承人為代表的特定族群,考慮到這一因素,應補充定義基于特定文化藝術形式的非物質文化遺產專利形式,既要體現出非物質文化遺產的族群性特征,更要賦予非物質文化遺產法律意義上的不可替代性,鞏固知識產權的法律表達;另一方面,應明確專利權的具體內容以及法律保護的合理期限。從實踐角度來看,非物質文化遺產的知識產權保護不能采用限制使用等方式,只能采用經濟補償的方式,補償的具體數額應由知識產權的所有者與使用者自行協商,應參照當前現行《著作權法》的相關規定將取得知識產權的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期限設定為50年,所獲得的商標以及非物質文化遺產的名號則應給予無限期的保護。
文化遺產是一個國家與民族精神圖譜的時代見證,保護文化遺產是文化自信的時代需求,更是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事業發展的力量之源。文化遺產保護應兼顧經濟效益與社會效益,把握時代發展規律,完善文化遺產保護法律法規,重視非物質文化遺產的立法保障,構筑文化遺產保護的法治之墻。
(作者為山西大同大學法學院講師)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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②王麗娜:《強化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的法律手段》,《人民論壇》,2019年第24期。
②趙姍姍:《文化遺產的法律保護:中日比較與本土選擇》,《國外社會科學》,2018年第6期。
責編/銀冰瑤 美編/楊玲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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