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在疫情防控轉向常態化和積極有序推進復工復產的背景下，松綁“地攤經濟”、釋放“地攤經濟”活力，其重要性不言而喻。對此，需要認識到“地攤經濟”回歸的重要意義。在地方治理推動“地攤經濟”發展的具體過程中，要因地制宜、實事求是，立足長遠、優化治理。

關鍵詞:地攤經濟 消費 基層治理

【中圖分類號】F299 【文獻標識碼】A

在經歷多年的規范和限制后，“地攤經濟”在近期又成為“放開搞活”的對象。“地攤經濟”的順勢回歸，不僅有利于緩解當前的就業壓力、促進居民消費、增加居民收入、保障社會穩定；還能在一定程度上拉動“夜間經濟”的發展，提升城市活力。同時，“地攤經濟”的放開，給城市管理和地方治理都帶來了新考驗，“地攤經濟”不應是應對疫情的權宜之計，而是要通過規范化、精細化管理，讓“地攤經濟”不斷煥發新的活力，從而豐富居民的生活，讓百姓的生活更加便利。

由點到面，“地攤經濟”重回大眾生活

突如其來的新冠肺炎疫情，給我國經濟社會發展和城鄉人民生活帶來了嚴峻挑戰。面對這些困難，各地政府積極落實中央要求，一方面繼續做好做細防疫工作；另一方面，因地制宜做好復工復產工作，激活經濟發展活力，如通過發放消費券鼓勵消費，出臺共享就業崗位的措施等。而成都市在恢復“地攤經濟”方面走在了全國前列，起到了很好的示范作用。3月15日，成都市出臺了“五允許一堅持”服務措施，即“在保障安全，不占用盲道、消防通道，不侵害他人利益，做好疫情防控和清潔衛生的前提下，允許商販占道經營”。5月28日，成都市城市管理委員會又進行了更加細化的規定，包括建立攤點攤區設置引導、商販攤主清潔衛生責任和城管巡查服務等。實踐表明，“五允許一堅持”這一措施取得了顯著成效。截至5月22日，成都全市設置臨時占道攤點、攤區2234個，增加就業崗位10萬個以上，中心城區餐飲店鋪復工率超過98%。5月1日，南京市城管局發布《做好防疫期間臨時外擺攤點服務管理工作的指導意見》，新增1410個臨時攤位以促進消費。中央文明辦也表示，“在今年全國文明城市測評指標中，不將占道經營、馬路市場、流動商販列為文明城市測評考核內容”。種種舉措給全國各地“地攤經濟”松了綁，“地攤經濟”重回大眾生活。

“地攤經濟”及時回歸，切合當前形勢需要

2020年初新冠肺炎疫情在國內外迅速蔓延，對我國經濟和世界經濟造成了嚴重影響。目前我國的疫情已經得到有效控制，各地經濟社會生活正在逐步恢復正常。但是受疫情的影響，許多中小企業和個體商戶停產歇業，企業發展困難、失業問題凸顯。據國家統計局數據，4月份，全國城鎮調查失業率為6.0%，比3月份上升0.1個百分點；其中16—24歲人口、25—59歲人口調查失業率分別為13.8%、5.5%，分別比3月份高0.5、0.1個百分點。民生問題成為重中之重。在這種形勢下，放開“地攤經濟”，不僅給居民送去切實的溫暖，也為城市增添了更多的煙火氣。

“地攤經濟”回歸有利于解決就業，促進消費

2020年，我國高校應屆畢業生人數預計將達到874萬。在疫情的影響下，由于復工復產還未完全到位，經濟增長乏力，一季度國內生產總值同比下降6.8%。全年經濟增長不確定性較大，使得今年的就業形勢更為嚴峻，“保就業”任務艱巨。在這個宏觀背景下，千方百計創造就業、增加就業機會成為各地政府高度重視的任務。由于“地攤經濟”不需承擔昂貴的門店租金壓力，起點低、成本低，因此在一定程度上能夠解決很大一部分城市就業困難群體的就業問題。此外，“地攤經濟”的運營風險較低，從中獲取利潤的概率會更高。一方面，除了人工成本和進貨成本，“地攤經濟”需要投入的成本都較低，如果產品銷售狀況不好，可以及時退出，損失較小；另一方面，如果產品銷售狀況良好，則可以利用“地攤經濟”獲取的資源，逐漸改善經營，為后期做大做強做準備。可以預見，“地攤經濟”的回歸能夠有效緩解就業問題，促進消費，從而拉動經濟增長，并形成良性循環。

“地攤經濟”回歸有利于促進社會穩定

“地攤經濟”的回歸，實質上是為了幫扶更多的困難群體，包括低學歷務工人員、失業工人、殘疾人、老年人等低收入群體。由于收入較低，這些群體根本無法支付租金開設店鋪。而在街邊擺攤售賣產品，則是一種比較容易的經商活動。其實，“地攤經濟”在改革開放以來早已存在，但是在上世紀90年代后期，為了規范城市管理、提升城市形象，對“地攤經濟”實施了嚴格限制，也導致城管等相關部門及執法人員和商販的關系緊張，沖突和矛盾甚至是暴力事件都曾有發生。不可否認的是，無序占道經營、擺地攤等行為，的確給城市發展和衛生管理帶來了許多不良影響，如環境污染、交通堵塞、噪音擾民等。但是，簡單化地取消和嚴厲限制“地攤經濟”，也給城市居民生活帶來諸多不便，更堵塞了一部分人的謀生途徑。其實，只要得到規范化地管理，“地攤經濟”會給城市發展帶來更多的活力，有利于社會穩定。

“地攤經濟”回歸有利于促進“夜間經濟”的發展

隨著疫情防控的精細化，前兩年走紅的“夜間經濟”也會逐步恢復。放開“地攤經濟”，不僅符合老百姓的消費習慣，也能拉動“夜間經濟”的發展。疫情發生之前，一些城市的“夜間經濟”已經有了富有成效的發展。但是疫情發生后，由于對人員聚集的防控力度加大，“夜間經濟”受到嚴重影響。隨著疫情防控的進一步細化，“地攤經濟”將成為“夜間經濟”的重要內容。“地攤經濟”發展好了，必將大大增加“夜間經濟”的活力；同時也將促進城市旅游業的發展。

發展“地攤經濟”不應是權宜之計，需要立足長遠，優化治理

發展“地攤經濟”，要堅持深化放管服改革，把“地攤經濟”的發展和管理作為放管服改革的任務之一。“放”即“放開經營”，“管”即“食品安全和環境衛生監管到位”，“服”即“政府對商販和消費者的服務不可缺位”。放而有序，管而有度，服務不留空白。

不可否認， 放開“地攤經濟”，給城市管理和治理都提出了一大難題。如果管理有序得當，就是給城市創造就業機會，擴大消費、增添活力，為居民和游客帶來便利；但是如果管理過度或缺位，也會給城市運行特別是給居民正常生活帶來一些麻煩與困擾，甚至還會影響城市管理部門和商販人員的和諧關系。過去“一刀切”的做法，為了城市衛生環境管理，不允許攤販占道經營，的確讓不少城市更加干凈有序，但也給居民生活帶來了困難和不便，也反映出一些地方政府部門的簡單化管理理念。維護市場秩序、引導經營者和擺攤人員文明經營，解決好交通擁堵、防范城市臟亂差，特別是如何確保食品衛生安全和產品質量等，都是政府城市管理部門在放開搞活“地攤經濟”的過程中需要認真思考的問題。管理好“地攤經濟”，對于城市管理來說是一大新的挑戰，也是顯示不同地區城市管理部門的治理能力的一面鏡子。

民生為要。民生保障問題是重中之重，自新冠肺炎疫情發生以來，不少家庭的收入都有所下降。“地攤經濟”對于解決就業難題和促進消費有著重要的作用。但是當經濟形勢好轉后，“地攤經濟”是否就等于完成任務，可以再次退出市場？筆者的看法是，不能把“地攤經濟”視作解決疫情困境的權宜之計，發展“地攤經濟”并不是拆了“城市秩序”的“東墻”去補“失業”的“西墻”。要看到地攤經濟具有的獨特優勢，立足長遠，做好常態化和規范化管理。

第一，對地攤經濟進行科學管理，首先就要做好擺攤區的選址、規劃和時間安排。根據各地實際情況和消費者的購物和休閑習慣，多開放一些街邊市場，鼓勵一些城市恢復社區生鮮蔬菜市場的經營。合理的攤位位置規劃是有效的城市管理的必要條件，無序混亂的擺攤賣貨不僅會增加攤販之間的矛盾，還會影響到城市交通系統的正常運轉。既要方便商販擺攤，便于消費者逛街選購消費，也要考慮交通安全和市容管理。其次要對進入地攤的商品質量，特別是食品安全進行監管，杜絕假冒偽劣產品進入地攤市場，確保食品安全，謹防“地攤經濟”變成假冒偽劣產品的平臺和載體。地攤經濟搞活了，市場監管不能缺位，產品質量安全和消費者權益不能忽視。

第二，引入社區網格化管理和合作治理模式。應合理分配城市執法資源，通過分片區、分時段的方式對“地攤經濟”進行分級、分類管理。同時更要動員社區治理的資源，政府的城市管理部門和基層政府、社區組織要搞好配合，不能把地攤經濟的管理都推給城管部門，應做到監管部門、基層政府和居委會的合作治理，更好地發揮城市街道辦和居委會熟悉本地信息的優勢。

第三，正確處理鋪面商戶和攤販之間的關系。“地攤經濟”的放開不可避免地對有正式鋪面的商戶造成了競爭。要處理好鋪面商戶和攤販之間的關系，政府需要合理引導，盡可能幫助他們建立合作或正常的關系，以促進其健康發展。比如，當地攤的消費人數比較多，消費位置不足時，攤販可付給鋪面商戶一定的合理報酬，從而留住客戶，增加營業收入。

第四，正確處理城管和攤販之間的關系。一方面，街邊設攤經營人員應自覺遵守相關規定，規范自身行為；另一方面，城管部門亦應采取靈活多變、包容性強的執法方式，在合理執法的基礎上加強與攤販的相互溝通，避免不必要的沖突發生。

第五，堅持綠色發展，將垃圾分類和美好生活結合起來，杜絕城市環境“臟亂差”。政府部門要做好相關宣傳工作，增強攤販保護環境的意識，同時對于污染城市街道，而不積極采取糾正措施的攤販可進行適當教育和處罰。當然，政府部門也應該加大環衛作業的資源投入力度，做好環衛和消毒工作，確保環境質量不下降。

最后，政府監管部門要善于借助互聯網和大數據的力量，及時掌握本地占道經營和攤販經營的動態，提高監管效率。

2020年2月，習近平總書記在統籌推進新冠肺炎疫情防控和經濟社會發展工作部署會議上的講話中指出，全面強化穩就業舉措。要減負、穩崗、擴就業并舉，針對部分企業缺工嚴重、穩崗壓力大和重點群體就業難等突出矛盾，支持多渠道靈活就業，做好高校畢業生就業工作。相信在各級政府及有關部門的大力支持和良好治理下，“地攤經濟”能迎來健康發展！

【本文作者為中國人民大學公共管理學院教授；中國人民大學公共管理學院碩士研究生黎珍羽對本文亦有貢獻】

責編：臧雪文 / 王茂磊

聲明：本文為《國家治理》周刊原創內容，任何單位或個人轉載請回復國家治理周刊微信號獲得授權，轉載時務必標明來源及作者，否則追究法律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