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樣的資本是耐心資本?耐心資本又能釋放何種能量?緊密圍繞著“耐心”這一主題,2019中關村論壇舉辦了“耐心資本‘融’生萬物——未來產業投資”主題論壇。
“耐心是這個時代的要求。”國科嘉和基金管理合伙人王戈開宗明義,直言做好技術驅動力,從知識創新到技術創新,都離不開耐心。
耐心能陪企業走出“死亡谷”
“耐心資本應該是能夠致力于科技創新,走出死亡谷的這一類資本。”北京科技創新投資管理有限公司董事長劉克峰指出,即便是如中關村的創業企業一樣,擁有相對較高的科技含量,最大的危險也依舊是死亡谷。
一項高科技的創新從研究到開發,再到技術轉讓和產品上市,需要經過一段很長的時間,最后還要通過商業化才能在市場上取得成功。一些創造發明排除萬難走到了產品階段,卻由于不能被市場或消費者接受而導致最后“死亡”。這即是高科技創新領域常見的“死亡谷”現象。
國科嘉和基金是中國科學院的“嫡系基金”,一直致力于中科院的產業轉化。王戈梳理發現,基金近年立項的項目平均退出時間為13年。
劉克峰說,作為耐心的科技成果轉化基金,北京科創母基金旨在引導市場專業管理機構一起為高科技創業項目賦能,投向原始創新階段,幫助企業走出死亡谷。劉克峰梳理首批登陸科創板的25家企業發現,從注冊到上板,企業平均花費11.8年,最長的南京微創醫學科技股份有限公司花費了19年,最短的寧波容百新能源科技股份有限公司也花費了5年時間。因此,他判斷,跨過死亡谷,無論如何也要5~7年。
浙商銀行北京分行機構部總經理石文彬直言,目前耐心資本并不是很多,一些風險投資希望三五年就能夠退出。“現在這么浮躁,所謂的科創企業也只能做一些模式的創新,或者是沒有核心技術的仿制。”石文彬說,要把精力放在底層資產、基礎科技技術上,需要超長期資本的支持。王戈從投資人的角度分析,耐心的對面是浮躁,要本著穩定、沉淀的態度耐心看項目,選中長期的技術驅動領域后,也要較長的時間來陪伴項目。
全國政協委員、正威國際集團董事局主席王文銀分享了一個“段子”:追求3分鐘就有回報的是乞丐;追求3個小時回報的人拿日薪;追求3年有回報的是投資人。王文銀說,正威國際就是耐心資本支持下成長起來的產物。他們的項目貸款,不少都是10年、15年期,甚至有一個項目貸款是35年期、規模35億元。
劉克峰認為,對于母基金來說,如何找到用心做耐心資本的基金管理機構是個考驗。而相比于國外的資本存續結構,我國的資本“耐心程度”有待增加。他表示,在他們過會和立項的近70支基金當中,投資期加退出期10年的只占到了15%。也就是說,絕大部分的基金存續期限都在七八年左右。而對比國外,特別是硅谷的早期VC基金,10年是起步期。
“我們跟美國的存續期結構存在差異。我覺得耐心資本期限要達到一定的檻兒,否則這個資本幫助高科技創新,在別人最需要你的時候你可能要走了,覆蓋不了死亡谷的階段時點。”劉克峰說。
高榕資本創始合伙人張震說,風險投資的本質就是長期的價值投資,價值觀與投資回報緊密相連。張震說,在“募投管退”四個環節中,對投資人最難的是“投”和“退”。這不光涉及到價值觀,更考驗投資人是否有長期的發展思路和眼光,來判斷公司是否能長期帶來回報。
用友產業投資創始合伙人、總經理王峰說,在投資的四個過程——價值發現、價值創造、價值經營和價值實現中,耐心資本在前兩個過程中很重要。尤其是價值創造,過程漫長,不確定性大。“耐心是我們的職業操守和行業門檻。”
耐心才能成就創新
“風險投資賺錢的訣竅就是創新,說得再具體一點叫有壁壘的創新。”北極光創投創始人、董事總經理鄧鋒說,風險投資和創新緊密相連,這和商業銀行貸款完全不同,風投最重視的不是規模,而是企業的成長。
鄧峰分析認為,中國市場規模毋庸置疑,中國企業也可以在國際市場上與歐美企業競爭。但是,在中國風險投資融資規模全球僅次于美國的同時,創新力卻僅排名第28位。
因此,他以《構建長期投資的生態環境》為題發表演講,認為創新力和風險投資的環境密不可分。鄧峰發現一個值得爭論的現象:不少人說資本面臨寒冬,人民幣融資總量統計數字連續兩年下降,而美元基金卻有著大量投資中國的意愿。
他認為,這正是由于風險投資的生態環境不夠好,才會出現“今天一熱,所有錢出來了;明天發現有問題,所有錢出去了”的情況。“資本是跟著環境走的,如果沒有一個穩定可持續發展的創新的生態環境,哪來的耐心資本?”鄧峰說,講耐心資本的同事,一定要考慮如何構建能讓耐心資本長期投資、賺錢的生態環境。
具體說來,是構建生態系統閉環。在鄧峰看來,不少現行的規定都要進行改變。鄧峰以前就呼吁過,單單是上市要把過去虧損填平這一條,就會難倒很多企業,使得他們不敢做科技投入,否則要盈利好幾年才能上市。如今,登陸科創板的要求已經將這一條規定取消了,這是一個積極的變化。
但是,在并購中,還有很多規定可能限制投資。鄧峰說,并購中仍有一些限制退出的規定,表面看是好事,能夠保護投資人的資產安全,維持二級市場的穩定,但這也會限制資金流入一級市場。
“如果這些資金出不來,錢就不能投到新的企業中,那創新怎么發展?”鄧峰呼吁,制定資本市場政策時,要有正向反饋機制激勵,才能吸引民間資本賺錢后繼續投入市場,形成好的示范效應。
“最難的確實是爬坡過坎。我們現在進入到高質量發展階段,希望我們的創新能夠成為技術里面的硬骨頭,能夠成為科技企業競爭硬實力和國家專項硬支撐。‘坎兒’都是很多卡脖子的地方,我們希望能夠幫助大家爬坡過坎,提高整個行業創新的實力和能力。”劉克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