黨的十九大報告提出,“打造共建共治共享的社會治理格局”,要“加強社會治理制度建設,完善黨委領導、政府負責、社會協同、公眾參與、法治保障的社會治理體制”。從中可以看出,共建共治共享的社會治理格局應包括的主體有黨委、政府、社會組織、公眾等。而在社會治理的多元主體中,給予社會組織的職責與角色定位是“協同”。那么,應該如何理解社會組織作為“協同者”的角色定位?本文將進行詳細探討。
社會組織與協同治理
在闡述這一問題之前,首先要明確社會組織的界定。社會組織有廣義和狹義之分:廣義的社會組織指社會整體以及構成社會整體的各個部分的結構形態,包括人們從事各種共同活動的所有群體形式;狹義的社會組織指人們為了實現特定的目標,按照一定的宗旨、制度、系統建立起來的社會群體,尤其是那些建立在業緣關系之上的現代社會組織,如政黨、政府、企業、學校、醫院、社會團體等。這里我們取其狹義的界定,此外,有兩點需要說明:一是文中所指的社會組織,不包括政黨、政府;二是社會組織更多的是指非盈利性的社會團體,在特殊情況下包括企業、學校、醫院等機構。
所謂“協同”,按照字面意思來理解,是一個行為體協助其他行為體共同完成某一目標的過程。由此出發,社會組織協同打造共建共治共享的社會治理格局,就是社會組織協助黨委、政府、公眾共同打造共建共治共享社會治理格局的過程。雖然這一解釋有些直白,但社會組織作為“協同者”,是符合其在社會治理中的真實角色定位的。原因在于,盡管多元主體參與社會治理強調各主體之間的平等協商、平等對話,但在具體的治理過程中,不同主體的職能還是存在較為明顯差別的,表現為:在社會治理的制度安排中,各級黨組織處于領導核心地位,發揮著領導核心和戰斗堡壘作用;各級政府在黨的領導和法律法規的框架下,具體負責社會治理的內容和過程,并在打造服務型政府的過程中,動員各方力量積極參與到社會治理中來;公眾既是社會治理的對象,體現為接受政府行政權力的自上而下管理,又是社會治理的主體,即參與基層社會自治;而包括企事業單位在內的各類社會組織、尤其是各類非盈利性社會組織,在黨政和公眾之間處于居間協調、協同的角色,并在此過程中和黨政、公眾共同完成社會治理的任務。
社會組織在社會治理格局中所發揮的作用
社會組織作為打造共建共治共享社會治理格局中的“協同者”,主要有以下三方面作用:
社會組織是社會治理中的“協調者”
社會組織在黨政和公眾之間發揮居間協調作用,扮演著“協調者”角色,這也是社會組織在打造共建共治共享的社會治理格局中最為突出的作用。在改革進入攻堅期和深水區、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新時代的背景下,中國共產黨“不忘初心、牢記使命”,致力于全面深化改革戰略的實施,推進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而要實現這一目標,一方面,政府必須實現自身職能的轉變,即要由過去的管理轉向治理,加快建成服務型政府;另一方面,社會也必須加強自身建設,提高社會自治能力。通過這兩方面的努力并形成合力,從而推進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的現代化。但是,這兩方面如何形成合力,則需要社會組織在黨政和公眾之間上通下達的居間協調作用的發揮。
社會組織是社會治理職責的“承接者”
社會組織在黨和國家機構改革以及政府職能轉變過程中扮演著“承接者”角色。在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新時代、中國社會主要矛盾發生轉化的背景下,如何滿足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如何促進社會公平,以及提升發展效率,成為各級黨委和政府面臨的重要課題。在當今條件下,尤其是社會事務應該從黨委和政府管理職能中剝離出來,而這些剝離出來的社會事務和部分公共事務,有的可直接下移到基層中,有的則需要社會組織承接下來。
此外,盡管社會治理具有自治的性質,但是,黨委和政府仍然負有對社會治理進行必要指導和監督的職責。例如,黨委對社會建設的領導,較多地體現在對基層黨組織建設的領導,而基層黨組織建設旨在把自身打造成為宣傳黨的主張、貫徹黨的決定、領導基層治理、團結動員群眾、推動改革發展的堅強戰斗堡壘。要實現這一目標,基層黨組織建設必然要和民生事業結合起來,和化解社會主要矛盾的事務結合起來,其中多以項目制的方式推進,這些項目的完成又大多是委托給社會組織來進行的。又如,政府雖不對基層社會自治事項進行直接的干預,但政府的一些行政管理權,如治安管理、稅收管理、工商管理、衛生管理等,以及社會保險、社會福利、社會救濟等各種行政給付,還是要進入到社會領域中。其中,有些可以由政府的相關職能部門直接行使,但更多的則需要委托作為第三方的社會組織來落實。
由此可見,社會組織作為黨委和政府剝離出來職能的承接者,作為黨委和政府委托事務的執行者,其在黨和國家機構改革、政府職能轉變以及推進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過程中是不可或缺的。
社會組織是社會治理中的“指導者”“共建者”
社會組織還在社會建設和社會治理過程中扮演著“指導者”“共建者”的角色。從黨的十六屆四中全會提出“社會管理體制創新”到十八屆三中全會提出“創新社會治理”,中國共產黨真正實現了從“管理”到“治理”的執政理念轉變,并將繼續探索、創新和深化“社會治理”的本質和路徑。十九大報告提出,要“推動社會治理重心向基層下移”。筆者認為,這一要求體現出,當前,在現實層面,社會治理的重心仍然較多停留在黨委和政府手中;在未來層面,基層仍將是社會治理的重心和主戰場。目前我國社會治理正處于從現實層面走向未來層面的過程之中。
應當說,雖然基層社會在成為社會治理重心的過程中,做出了一些可喜的探索和創新,并取得了一些成果,但是仍有兩個不可否認的事實:一是一些地方政府在職能轉變的過程中,基于對一些問題考量的不足,還存在著沒有充分考慮人民群眾實際需求的情況,這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了政府公共物品的供給以及公共服務的質量,并導致政府職能轉變的艱難;二是由于基層社會的自治意識不足,導致公眾參與基層社會治理的意愿和能力欠缺。
基于以上情況,需要引入具有一定專業化能力的社會組織參與到基層社會治理的各項事務當中。社會組織以其專業化的知識和能力,指導基層社會治理事務,增強基層社會治理的意識和能力,并通過參與基層社會治理的項目和活動,共同推進基層社會治理。十九大報告中所提出的“推動社會治理重心向基層下移,發揮社會組織作用”,這里的社會組織就發揮著“指導者”“共建者”作用。
總之,加強和創新社會治理,是完善和發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推進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的重要內容。打造共建共治共享的社會治理格局,突出的是一個“共”字,意味著在黨委領導下,政府、社會、公眾等多元主體共同參與到社會治理之中,各自發揮相應的作用,相互不越位、不錯位,方能形成良好的社會治理局面。其中,社會組織在加強和創新社會治理、打造共建共治共享的社會治理格局過程中,發揮著“協同者”的作用。“協同者”的角色又具體表現為:在黨政和公眾之間發揮居間協調作用,扮演“協調者”的角色;在黨和國家機構改革以及政府職能轉變過程中扮演“承接者”的角色;在社會建設和社會治理過程中扮演“指導者”和“共建者”的角色。
需要說明的是,當前我國的社會組織還存在著不少問題,例如,數量偏少、規模偏小、獨立性不足、相互之間不配套、從業人員素質不高,等等。這種狀況是無法適應打造共建共治共享社會治理格局的要求的,因此,在打造共建共治共享的社會治理格局過程中,加強社會組織的自身建設也必須同步進行。
【本文作者為上海市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研究中心研究員,華東師范大學公共管理學院教授】
責編:王茂磊(見習) / 司文君(見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