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近平主席在上海進口博覽會上再次鄭重宣布：“中國將堅定不移奉行互利共贏的開放戰略，實行高水平的貿易和投資自由化便利化政策，推動形成陸海內外聯動、東西雙向互濟的開放格局。”對于如何提升我國貿易和投資自由化水平，作者有如下三點思考建議。

自貿試驗區要有根本性制度創新以加快開放試驗

2013年至今，國內已經設立了12個自由貿易試驗區。從這些自貿區的新設企業來看，內資企業占絕大多數，外資企業是少數。換言之，自貿區對外資企業的吸引力小于對內資企業的吸引力，這與我們設立自貿區的初衷不太相符。自貿區對外資企業吸引力不夠，開放試驗成效受限，原因來自多方面，但有兩點很重要：一是自貿區地理范圍較小（除海南外），無法開展多種業態的開放試驗；二是自貿區管理機構權小力薄，難有大的作為、新的突破。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從事權管理原則來說，要做多大的事就要有多大的管轄權。要提升貿易投資開放水平，也應授予自貿試驗區更大的自由審批權和試驗權，這方面可以借鑒來自巴西瑪瑙斯自貿區的經驗。瑪瑙斯自貿區委員會是與亞馬遜州府平級的機構，直屬中央政府管理。自貿區管委會不但有經濟政策制定和發展決策權，甚至有一定的立法權和行政權，對外資項目審核相對簡便。

瑪瑙斯自貿區最初設定范圍一萬平方公里（后來擴大到上百萬平方公里），因為地理范圍大，區內企業不但可以從事貿易、物流、加工制造等活動，還可以開展多種服務業、農牧業的經營。多種業態的外資紛紛進入，在嚴格的環保法規約束下，既保持了亞馬遜流域的良好生態環境，也帶動了經濟發展，當地居民收入增速在巴西國內位居第一，外資成為原本較為落后的亞馬遜地區加快經濟發展的重要推動力。瑪瑙斯自貿區位列全球上千個自貿區中最為成功的前五名，是拉美國家區域經濟發展的成功范例。

與國外許多自貿區實行的中央政府與自貿區管委會的兩級管理體制不同，我國設立的12個自貿試驗區都是三級管理體制，即中央政府、省（市）政府、自貿區管委會三層管理架構。由于省市地方政府在許多行業管理方面沒有行政權和立法權，使我們自貿區的對外開放試驗進展較慢。既然自貿試驗區是改革開放的試驗田，制度創新也是試驗內容之一，那么，可否試行“中央政府—自貿區管委會”的兩級管理體制，減少多層審批決策的制約，提高自貿區管委會的決策能力和工作效率，加快各類型開放項目試驗。

但是，由于現有自貿區大都范圍較小，居民較少多為企業商戶，所以自貿區除了貿易、物流和部分金融服務功能外，難以發揮各種個人服務業和社會服務業開放試驗區的功能。因此，應合理擴大自貿區的地理范圍，以便試驗文化、教育、醫療、養老等多種社會服務和個人服務的對外開放。

擴大上海進博會的規模，提升其全球影響力

首屆中國（上海）進口博覽會剛剛圓滿結束，作為首個以國家名義設立的進口博覽會，開創了一個新型國際貿易多贏平臺。我們可以在總結經驗的基礎上，進一步擴大上海進博會的規模，將其作為中國擴大開放的重要標志和助推器，不斷提升其全球影響力，發揮多方面的積極作用。

首先，進博會為國內消費者提供了選擇更多優質產品的便利條件。人民對美好生活的向往與追求，是一切工作的出發點和推動力。由于歷史發展階段的原因，中國進口商品當中消費品的比重長期偏低（常年低于20%），生產資料占據絕大比重。進博會讓國內消費者有機會了解和接觸更多高品質的新式消費品，獲得更加優質的產品和服務。同時，國內生產者可以借鑒國外優質生產商的長處和優點，開展技術合作，推動國內企業產品升級，這些都為提升消費品質、推動消費升級創造了條件。

其次，進博會為其他國家分享中國改革開放以來經濟快速發展的成果和快速擴張的市場提供了窗口，顯示了中國包容共享發展的理念。正如習近平主席所說，“世界上的有識之士都認識到，經濟全球化是不可逆轉的歷史大勢，為世界經濟發展提供了強勁動力”。中國順應這種潮流，向其他國家主動敞開大門、開放市場，這是利人利己的政策措施。我們期待看到來自世界各國、包括“一帶一路”沿線國家更多的新產品、新技術、新服務，這將大大豐富中國人民的消費內容，也將促進世界各國的共同發展。中國是近十四億人口的大市場，居民購買力在快速增長，持續擴大的中國市場對世界經濟的穩定增長發揮著越來越重要的作用。中國制造曾經并且現在仍然對世界經濟起著重要推動作用，下一步應同時發揮“中國市場”和“中國制造”對世界經濟的“雙引擎”作用。

再次，中國擴大進口可以平衡進出口貿易，改善貿易條件。中國已連續多年出現貿易順差。長期貿易順差且貿易差額的累積擴大，對一個國家的價格貿易條件是不利的。中國作為世界第一大貿易國，應當注意保持進出口貿易的基本平衡，通過擴大進口，向其他國家的商品擴大市場開放。在減少對外順差的同時，既有利于雙邊貿易的持續擴大，也可以改善我國的價格貿易條件，形成相對較為有利的對外貿易環境。

上海要承擔起開路先鋒重任

習近平主席在上海進口博覽會宣布有關上海的三項國家政策舉措：一是將增設中國上海自由貿易試驗區的新片區，鼓勵和支持上海在推進投資和貿易自由化便利化方面大膽創新探索，為全國積累更多可復制可推廣經驗；二是將在上海證券交易所設立科創板并試點注冊制；三是支持長江三角洲區域一體化發展并上升為國家戰略。這清楚表明中央希望上海在國家未來發展中承擔起更重要的創新引領作用，也是上海發展的重大機遇和重任。

正如習近平主席所說，“上海背靠長江水，面向太平洋，長期領中國開放風氣之先。上海之所以發展得這么好，同其開放品格、開放優勢、開放作為緊密相連。……開放之于上海、上海開放之于中國的重要性。開放、創新、包容已成為上海最鮮明的品格”。上海作為全國唯一既沿海、又沿江的特大城市，在中國沿海開放戰略與長江經濟帶發展中扮演著中樞紐帶的重要角色，對統籌利用國內、國外的市場及資源將發揮獨特的作用。

中國開放的大門不會關閉，只會越開越大。開放、創新、包容是上海的鮮明品格，上海的開放試驗對于中國有特殊重要性。上海自貿區原有范圍相對有限，只能發揮貿易、物流等方面功能，而需要一定區域人口規模的服務業開放則難以試驗，擴大上海自貿區范圍有助于解決這方面的難題。在自貿區管理制度創新和自貿區地理范圍擴大的基礎上，上海自貿區要大膽試、大膽闖，進行更多領域的對外開放政策試驗，為全國取得可復制推廣的經驗，進一步深化國內一、二、三產業對外開放的程度，特別是加快電信、教育、醫療、文化等領域開放進程，激發國內經濟活力，提高各行業全要素生產力和國民經濟發展質量，從而不斷提高我國國民收入和人民生活水平。

【本文作者為上海財經大學商學院教授、博士生導師】

責編：趙博藝 / 蔡圣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