黨的十八大以來，中國持續推進對外開放的理論和實踐創新，提出共建“一帶一路”倡議，加快構建開放型經濟新體制，倡導發展開放型世界經濟，積極參與全球經濟治理，對外開放取得新的重大成就。根據中國經濟和世界經濟的發展現狀，習近平總書記在十九大報告中提出要“推動形成全面開放新格局”，指出“要以‘一帶一路’建設為重點，堅持引進來和走出去并重，遵循共商共建共享原則，加強創新能力開放合作，形成陸海內外聯動、東西雙向互濟的開放格局”。全面開放新格局的提出是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對國內外發展趨勢的重要把握和判斷，是中國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的重要指導方向，將進一步推動中國在世界舞臺上發揮更重要的作用。

我國城市化進程正穩步推進，副省級及以上城市實力不斷增強。城市作為國民經濟和文化發展的主要載體，是我國實現全面開放的重要場所，也是與他國聯絡往來的主要窗口，特別是“一帶一路”的提出和落實，加速了大部分城市全面開放的進程。但是，由于開放次序、政策的不同，以及原有社會經濟基礎、區位條件的差異，導致各城市之間全面開放水平發展不平衡，因此有必要對城市進行全面開放水平的測評研究，總結比較城市在各領域的開放情況，為其今后全面開放提供實質性建議。

從開放領域來看，全面開放意味著要堅持“引進來”和“走出去”更好地結合，堅持制造領域開放與服務領域開放更好結合，以高水平開放促進深層次結構調整；堅持引資和引技引智同時發展，提升利用外資的技術溢出效應、產業升級效應，加強在創新領域的各種形式合作，促進經濟邁向中高端水平；在深化制造業開放的同時，重點推進金融、教育、文化、醫療等服務業領域有序開放，放松育幼養老、建筑設計、會計審計、商貿物流、電子商務等服務業領域外資準入限制。這意味著全面開放不僅指資本的輸出與輸入，勞務、科技信息的開放同樣重要。

從開放區域來看，全面開放意味著堅持沿海開放與內陸沿邊開放的更好結合，也將進一步優化區域開放布局。隨著“一帶一路”建設加快推進，中西部地區逐步走向開放前沿，形成了陸海內外聯動、東西雙向互濟的開放格局。

全面開放指數的構建方法

人民論壇測評中心基于國家發改委國際合作中心發布的《中國區域對外開放指數的構建與分析》，同時梳理了國內關于對外開放的一系列研究，并結合我國推動全面開放的實際情況，以經濟、技術以及社會三個方面為切入點，在指標數據的可獲得性基礎上，選用最適宜的指標來進行盡可能客觀的評價，構建起適合評價我國城市全面對外開放度的指標體系，并據此衡量我國19個副省級及以上城市的全面開放水平。

指標體系的建立

經濟開放度。經濟開放度是對外開放度的首要組成部分，主要衡量城市融入國際市場、參與國際分工的程度。城市的經濟開放度既反映出對國際市場要素的吸收和引進能力，又體現了城市在國際市場中的參與水平和影響程度。城市的經濟開放度不僅體現為傳統的貨物和服務貿易開放度，還包括生產要素市場開放，其中資本和勞動力是重要的生產要素。隨著全球化程度的不斷提升以及跨國公司的全球擴張，國際資金加速融通，各國之間的投資往來日益頻繁，勞務派遣已經成為對外經濟合作的重要形式。因此，我們使用貿易開放度、金融和投資開放度以及勞務開放度作為衡量經濟開放度的指標。

對于貿易開放度的衡量包括進口依存度、出口依存度和進出口總額，進出口總額主要用于對商品貿易的絕對規模進行評價，進口依存度主要反映地區市場對外的開放程度，出口依存度衡量經濟對外貿的依賴程度。考慮到數據可得性，我們主要使用地區吸收國際投資的程度來評價金融和投資開放度，其中涉及的主要指標包括實際利用外商直接投資額占GDP比重、外商直接投資合同項目數以及世界500強企業總部數量。勞務開放度代表了地區對外經濟合作的程度。有關公司、企業等根據與外國公司或企業簽訂的勞務合同派遣勞務出口是我國的勞務出口的主要組成形式之一。因此，我們選擇了對外勞務合作企業數量這一指標來衡量勞務開放度。

科技信息開放度?？萍夹畔㈤_放度主要衡量地區吸收先進技術、創造領先技術和獲取掌握外界信息的能力。全面對外開放不僅是打開地區之門吸引和利用外資，更重要的是引進外資搭載的先進技術。另外，信息流動對于及時獲取先進技術和構建對外開放信息網絡具有重要作用。為此，我們選取科技開放度和信息開放度作為二級指標。

科技進步是經濟增長的動力，也是推動全球進一步融合的重要力量?？萍紕撔碌某晒憩F形式之一為國際專利的授予數量，科技成果的轉化也可以通過技術市場成交額來體現。因此，本文使用PCT國際專利授予數量和技術市場成交額占地區GDP比重兩項指標來衡量科技開放度。在信息開放度方面，國際信息交流主要采取的方式包括互聯網、電話、郵件等，本文選取移動電話年末用戶數和互聯網寬帶接入用戶數作為信息開放度下的兩個三級指標。

社會開放度。社會開放既是經濟與科技開放度提升帶來的必然結果，也有助于進一步促進經濟和科技開放。開放、包容、和諧的社會，可以最大程度促進技術引進、科技創新。經濟全球化的發展促進了世界和平、穩定和繁榮，除了帶來貿易和投資自由化的紅利外，還推動了各國之間旅游、文化等多方面的交流，而基礎設施便利化則是旅游開放度和文化開放度的提升的基礎。在社會開放度的衡量方面，我們使用了旅游開放度、文化開放度、基礎設施開放度三個二級指標。

我們選取國際旅游外匯收入和接待入境旅游人數兩個客觀指標來評價城市旅游開放度，而對于一些客觀指標無法衡量的方面和當前中國旅游對外開放出現的新特點、新變化，我們則通過發放回收主觀問卷的方式進行數據收集。擁有較多的國際友好城市以及外國領事館數量均是促進國際文化交流、提升我國文化國際影響力的重要基礎。因此，在客觀指標方面，我們選取了國際友好城市數量和外國領事館數量。對于海外優秀文化的引進來，以及中華文化的走出去，我們使用了主觀指標來衡量其水平?；A設施是保證國與國之間溝通交流的渠道和基礎。我們選取了民航貨運量和民航客運量來評價交通基礎設施的開放度，使用郵政業務收入和電信業務收入作為衡量通信信息基礎設施的指標。

指標的無量綱化方法及權重

為了增強測評結果的科學性和可比性，在對指標數據的選擇和設定過程中，我們應用了此前測評研究中連續使用過的具有單調性和凸性特征的指數功效函數，對各三級指標數據分別進行了無量綱化和標準化處理。該功效函數的具體形式如下：

該功效函數中，d是量化后的得分，我們將其區間控制在了60-100之間，x是觀測值，也就是各指標數據的實際統計值，xh是滿意值，xs是不允許值。一般來說，正向指標滿意值取各指標的最大值，不允許值取其最小值。逆向指標滿意值應取其最小值，不允許值取其最大值。在操作過程中，經過功效函數的轉換之后，就可將各城市的指標數值全部轉換為60-100之間的得分。

此次測評，我們對于指標權重的設定采取的是客觀賦權法與主觀賦權法相結合。其中，一、二級指標權重通過客觀賦權法得到，三級指標權重通過客觀賦權法與主觀賦權法相結合得到。經過綜合賦權后，得到各指標的權重系數（見表1）。

測評結果

城市全面開放度狀況

通過將各一級指標得分加權求和得出19個副省級及以上城市的全面開放度得分。其中，北京（85.72）、上海（82.92）、深圳（82.58）位列前三，廣州（74.16）、天津（71.75）得分也高于平均線（69.43），此外，哈爾濱（63.41）、濟南（63.37）、長春（62.27）排名較為落后。

從全面開放度總體排名可以看出，全面開放度得分較高的城市多為沿海城市，得分較低的城市多為內陸省會城市，這與我國不同地區對外開放的先后順序基本一致。經濟特區和沿海城市是我國最早實行改革開放的地區，因此這些地區的開放程度也相對較高。而多數內陸城市對外開放起步較晚，再加上地理區位、發展基礎和要素稟賦的差異，整體對外開放水平相對落后于東部沿海地區。重慶、成都、西安作為西部內陸城市，積極發展開放型經濟，緊跟一系列國家戰略、充分利用優惠政策，成為打造內陸對外開放高地的領軍城市。

北京作為我國政治、文化、對外交往中心，國際化程度非常高，不僅對外貿易規模較大，還吸引了大量優質外資和跨國企業入駐，科技開放、信息聯通的程度在19個副省級及以上城市中居首位，在構建開放型經濟的過程中處于領先地位。另外，北京作為我國首都還承擔了諸多對外交往的功能，其旅游業開放度和對外文化交流水平同樣獨占鰲頭。上海因其得天獨厚的區位優勢以及要素稟賦成為改革開放的先行地區，由于擁有明顯的口岸優勢，上海的進出口貿易發達，所具有的中國金融中心的地位也助其成為吸引外資的高地。當前，上海正在以自貿試驗區制度創新為引領，率先構建高層次的開放型經濟新體制。深圳是中國第一個設立的經濟特區，改革開放以來的近40年間，深圳的對外開放取得了顯著成就，成為中國內地市場經濟最活躍的地區之一，對外貿易全國領先，吸引外商投資總額連創新高。同時，作為開放之城的深圳，科技信息、社會文化領域開放度也越來越高，正加速邁向世界一流的科技創新中心，旅游、文化國際影響力也不斷擴大。

哈爾濱、濟南、長春的全面開放度得分在19個副省級及以上城市中較為落后，由于這三個城市處于內陸地區，對外開放起步較晚，與我國東南沿海城市開放水平相比，開放型經濟發展相對落后。要破解開放型經濟發展的不充分，就要嚴格按照黨的十九大報告提出“推動形成全面開放新格局”的要求，把加快發展開放型經濟作為重要戰略方向，建設好開放平臺和抓好開放機遇。一方面，以開放促改革，加快政府職能轉變，為開放型經濟發展營造良好的貿易和投資環境；另一方面，要主動抓住國家進一步擴大對外開放出臺的一系列新興戰略和政策措施，全力打造經濟增長新平臺，使經濟和社會發展迸發新的活力。

城市經濟開放度狀況

通過計算得出19個城市的經濟開放度平均值為68.56，排名位于平均線以上的城市為上海（84.59）、北京（83.58）、深圳（81.93）、廈門（74.31）、大連（69.68）、天津（69.43）、青島（68.58），而經濟開放度得分較低的城市則主要集中在內陸地區。沿海城市具有天然的港口優勢，對外貿易繁榮，再加之改革開放初期在吸收外資方面相關政策的傾斜，金融投資開放度較高。內陸城市由于地理位置、經濟基礎的局限在經濟開放度方面相對落后，但隨著“一帶一路”倡議的實施以及基礎設施的顯著改善，內陸城市在進出口貿易、吸引外商投資等方面發揮出巨大潛力。

上海、北京、深圳是經濟開放度最高的三個城市。上海是我國最大的外貿港口，口岸貿易額近年來占全球和全國的比重穩步上升，為2020年基本建成上海國際貿易中心奠定了堅實基礎。良好的營商環境是上海吸引外商投資最重要的因素之一，依托于自貿試驗區建設的優勢，上海利用外資的規模和質量不斷取得新突破。北京立足全國政治中心、文化中心、國際交往中心、科技創新中心這一定位，積極融入“一帶一路”建設，以服務業擴大開放為主線，加快構建開放型經濟新體制。在貿易開放度方面，北京對外貿易結構進一步優化，服務貿易成為優勢和特色；在金融和投資開放度方面，吸收利用外資內涵式發展水平大幅提高，境外跨國公司在京總部經濟發展取得新突破。作為全國改革開放前沿陣地的深圳，外貿水平全國領先，出口規模連續多年居全國內地城市首位。深圳通過實施通關便利化、深化外資審批制度改革等一系列改革，進一步優化外商投資環境，不斷提高在深圳開辦企業的便利程度，外資企業在深投資持續創新高。深圳主動打造出資金、平臺、保險、服務“四位一體”的“走出去”綜合服務體系，對外投資合作不斷深化，對外直接投資存量位列全國內地城市第一。

內陸城市的經濟開放度得分普遍較低，但潛力巨大，其中重慶、西安、成都，這三個城市均位于“一帶一路”建設的重要節點，立足自身優勢，搶抓戰略機遇，通過進一步完善戰略布局和構建開放體制，全面提升開放水平，是其經濟騰飛的關鍵。重慶利用這一有利機遇，積極完善對外通道建設，打造內陸國際物流樞紐，創新通關機制、優化通關服務提升貿易便利性，推動了進出口貿易總量的增加。成都依托其作為絲綢之路經濟帶、長江經濟帶建設交匯點和國家向西向南開放的區位優勢，堅持以大通道促進大開放，大力實施“蓉歐+”戰略，以“大通道”“大平臺”“大經貿”“大交流”，積極打造國家對外開放門戶樞紐。曾是東西方文明交流樞紐的內陸城市西安借力“一帶一路”的實施再次站到了對外開放的前沿地帶，以自貿區改革為契機，推行了提高政府工作效能、簡化審批手續、提升產業實力、促進外向型經濟發展一系列舉措，成為西北內陸地區發展外向型經濟的龍頭城市。

城市科技信息開放度狀況

在19個城市的科技信息開放度排名中，北京（86.17）、深圳（80.55）、上海（73.86）分別位列前三，共有8個城市得分超過平均分（67.79）?？萍紕撔轮行囊恢币詠矶际潜本﹫猿趾蛷娀乃膫€核心功能之一，北京擁有中關村科學城、懷柔科學城和昌平未來科學城，這三大科學城聚集了優秀的科學技術人才，大量高精尖科技項目在此孕育而生，引領全國乃至國際科學技術潮流。深圳作為首批國家自主創新示范區，眾多國家創新巨頭在此布局，5位諾貝爾獎獲得者在深圳設立實驗室，美國蘋果公司華南運營中心、美國微軟公司物聯網實驗室等相繼在深圳成立，深圳全球創新之都的格局已形成。政策的出臺、科技園區之間的合作交流都有利于上海加強跨國科技信息技術的合作。上海張江高科技園區與以色列蓋夫•亞姆先進技術園區簽約，共同探索在知識產權申請、保護、交易、維權等方面的內容，搭建線上、線下信息平臺，推動雙方科技創新、投融資對接、合資并購等工作。

除了位列前三名的城市，位于我國中西部的成都、重慶和武漢，緊抓“一帶一路”建設帶來的發展機遇，在科技信息開放度排名中脫穎而出。例如，成都不斷培育高科技創新企業和擴大基礎設施，致力于打造高科技投資區和通往歐亞大陸的樞紐；武漢加強與“一帶一路”沿線地區經貿合作，以商貿互通帶動投資互動，特別是加強與歐盟國家在高端技術、高新裝備、新能源、新材料等領域的合作，為長江經濟帶創新驅動產業轉型升級提供有力支撐。

城市社會開放度狀況

在19個城市社會開放度排名中，超過平均分（70.65）的城市共有7個，其中北京（87.06）、上海（85.20）和深圳（83.80）位列前三名。北京大學、清華大學等大學多次舉辦如“中美人文交流：理論與實踐”研討會、國際文化節、“跨文化交往與文明對話”國際研討會等國際合作交流論壇，推動了中國與各國之間的文化交流。北京市旅游發展委員會主辦了北京國際青年旅游季“繁榮之橋”活動，組織在京工作的外籍人士和高校留學生共同參與體驗中國文化。上海的國際旅游外匯收入，在19個城市中排名第一，上海通過推出“江浙滬144小時過境免簽政策”“外國旅游團乘郵輪入境15天免簽政策”，吸引越來越多符合條件的外籍旅客從上海入境從事商務、旅游、文化交流活動。深圳在境內外多次舉辦文化和經貿洽談會、中外企業家對口洽談會、外國產品服務推介會、外國城市投資環境分析會等各類活動，對一些商家的項目和產品進行推介，并在全國率先舉辦以“一帶一路”為主題的大型國際音樂節，促進了世界各地音樂界的交流。

成都、重慶等西部城市也因“一帶一路”建設的推進，社會開放度水平得到了提高。沿著“一帶一路”和中歐班列的軌跡，“2017感知中國•重慶篇”相繼走進哈薩克斯坦阿拉木圖和德國杜塞爾多夫兩座城市，向兩國展示了重慶的地域文化、自然風光、城市建設、人文風貌及經濟社會發展成果。成都與“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的文化交流合作不斷增加，成都代表團相繼訪問波蘭、捷克等國家，吸引捷克文藝體育設計方面專業人士參與青白江區歐洲風情小鎮等項目建設。經過多次的訪問和交流，成都相繼收獲14個文創合作項目，攬資196億美元，為之后的社會文化發展提供了巨大的機遇。

【執筆：人民智庫研究員 焦 歡（見習）、單 寧（見習）】

責編：董惠敏 / 李 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