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一元 中國現代國際關系研究院世界政治研究所助理研究員

第16屆香格里拉對話會6月2日至4日在新加坡舉行，作為亞太各國討論本地區安全問題的重要平臺，在朝鮮核危機、恐怖主義滲透等地區安全威脅日益加劇的背景下，此次對話會備受關注，主要看點有四。

一是特朗普政府亞太安全政策尚無新意。6月3日，美防長馬蒂斯就“美國和亞太安全”做了主題演講，這是其履新后首次在亞太地區闡述特朗普政府的亞太安全政策，因此頗受關注。馬蒂斯在演講中強調美國繼續將亞太放在優先戰略位置，重申美國在亞太地區的安全領導地位和安全承諾，并承諾將提高地區盟友和伙伴的自衛能力。相比2012年時任防長帕內塔在香會上系統闡述奧巴馬政府的“亞太再平衡”戰略，馬蒂斯的演講并未能提出美國新政府完整的亞太政策框架。從目前看，盡管特朗普政府早已宣布拋棄了奧巴馬的“亞太再平衡”戰略，但其對亞太的戰略地位認知及其在亞太的基本戰略目標并無大變化，將繼續加大在亞太地區的戰略投入，安撫盟友，并敦促地區伙伴承擔更多安全責任。

二是涉中議題有舊有新。南海爭端是香格里拉對話會的長期“主題”。在此次對話會上，美國強調所謂“基于規則的秩序”，并與日韓舉行三方“小對話”，稱在東海、南海“必須保障航行及上空飛行的自由”，此舉牽制中國的意味頗濃。但與2015年對話會上美國大加指責中國“填海造地”、2016年對話會上美日等國大談所謂南海仲裁相比，今年的南海議題火藥味已不是那么濃重，屬于老調重彈。而令人意外的是，美方代表首度在香會公開提及臺灣問題。此前美國媒體紛紛揣測，特朗普政府為聯合中國對付朝鮮，將擱置對臺軍售。但美防長馬蒂斯卻在會上高調宣布，美國防部將以《與臺灣關系法》為依據，“堅定致力與臺灣及其民主政府合作，提供其必要的防衛軍備”，令與會者均深感意外。盡管在隨后的問答環節中馬蒂斯表示美國仍堅持“一中政策”，但在對臺軍售這一事務上，美國從“只做不說”轉變為“要做也要說”，有加強承諾、安撫盟友之意，亦有針對中國、惡化臺海形勢的危險。

三是美國大搞“小圈子”。在此次對話會中，美日韓舉行三方會談，確認了對朝鮮加強施壓的方針，三國還商定通過情報共享和聯合訓練，推動防衛領域緊密合作。美日澳三國會談也大談南海問題，要求中國克制“填海造陸”行為。日美防長還舉行了雙邊會談，再次確認了釣魚島屬于《日美安保條約》第五條適用對象，還商定將就美軍普天間機場搬遷事宜展開密切合作。香會是介于一軌（純官方）和二軌（純民間）之間的平臺，本應成為各國開誠布公、協調立場、共促和平的溝通機制，但一些國家卻將此當成小圈子密謀的平臺，這對于國家間互信程度不高、安全局勢脆弱敏感的亞太地區而言，有百害而無一利，對于亞太地區早日建立起各方認可的安全協調機制更是毫無幫助。

四是中國角色備受矚目。本次對話會中國并未如往年派副總參謀長率團，引發不少猜測，外媒稱中國對香會重視程度下降、中新關系趨冷。美國外交學者網站6月2日發表香農·蒂耶齊的《中國為何降低出席香格里拉對話會級別》一文稱，一方面是因為中國不愿在任何多邊場合討論海上爭端，堅持認為雙邊談判才是適宜場所，另一方面是因為中國推動自己主導的安全對話會，將每兩年舉辦一次、智庫和學者間二軌交流的香山論壇升級為每年舉辦一次、官方與民間兼有的一軌半交流平臺，大有架空香格里拉對話會之勢。但中國代表團在此次香會上的言行有力地回擊了上述疑慮。中國代表團闡述了中國構建亞太地區安全合作模式的原則立場，再度重申破解國際關系中的“安全困境”，倡導共同、綜合、合作、可持續的亞洲安全觀，得到越來越多的認可。不少國家認為，中國與東盟國家達成《南海各方行為準則》、中國“一帶一路”建設等諸多具有開創性的實踐均為促進地區安全發揮了重要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