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公司分立是一個復雜的法律行為，其不僅包括公司財產的分割、股東的退出及重新進入，更伴隨著財產的分割和股東等利益相關人的利益重新分配，利益沖突無所不在。因此，現代公司法將股東平等原則和股東利益公平保護確立為基本原則。

【關鍵詞】公司分立 股東利益 權利 義務

【中圖分類號】D922 【文獻標識碼】A

公司分立是指一個公司依據法定條件，分成兩個或兩個以上公司的行為。在公司分立立法中，世界各國都將股東利益的保護作為核心。

在古典企業向現代企業逐步轉變的過程中，企業的股東人數不斷增加、持股動機出現差異，股東身份由此也開始分化。不同的股東身份具有不同的利益訴求，利益沖突也就不可避免。因此，現代公司法將股東平等原則和股東利益公平保護確立為基本原則。當公司分立過程中股東權益特別是中小股東權益與他們的最大利益嚴重沖突時，各股東能夠通過哪些措施或方式實現救濟？在分立后尚存的公司中的權益如何？這就需要在現行法律框架下為中小股東提供有效的利益保護路徑。

股東利益保護的權利體系

股東知情權。股東知情權是基于“代理”的公司治理原理下所有者和管理者相分立的背景下股東對公司經營管理、財務狀況、重要文件和重大事項以及其他重要信息知曉了解的權利。股東知情權源于“信息不對稱”，是其他股東權利有效行使或實現的前提。各國法律不但從實體法上設置公司知情權的內涵、權利類型、權利具體內容等，而且從程序法上設置股東知情權實現方式以及救濟措施等法律規則。公司分立后，公司股權狀態和資產結構都將發生重大變化，全面披露或充分告知公司分立的有關信息，保障利益相關人的知情權，才能使利害關系人獲得有效行使權利的基礎。

我國《公司法》對公司分立中股東知情權的規定較為粗略，第175條僅規定了編制資產負債表及財產清單、通知債權人以及在報紙上公告等制度，未對有關新設公司新股發行、股份分配、資產構成及價值；存續公司的減資、減資后股份總數、種類、每種數量等影響利益相關人權益的關鍵信息進行規定。在我國公司分立法制構建時，應豐富公司分立股東知情權內涵和權利類型、知情權實現方式、義務主體履行公司分立過程的信息披露義務等。

表決權。股東權利體系的核心是表決權，享有表決權也就相應地享有對公司重大事項的決策權。因此，股東大會決議種類、表決方式和程序對決議結果能否充分反映股東意愿、保護股東利益具有重要作用。

公司分立將導致其股權狀態、資產結構發生重大變化，大多數國家立法都將公司分立作為股東大會特別決議事項，以絕對多數股東（股份）同意為決議生效要件。至于不同類型公司分立，應根據不同公司分立類型對公司股東權益的影響程度綜合分析而決定。類別表決機制的關鍵在于類別的認定，類別確認原則是同一類股份的持有者權利不同，則確認不同類別、召開類別會議、分開審議和決策。

表決權排除制度，即回避表決制度，是指當持有公司股份的股東在股東大會決議特殊事項時該股東或其代理人無權表決的制度，回避表決制度針對的特殊事項主要是指該事項與股東有特別利益關系。為預防大股東利用優勢的控股地位濫用表決權損害小股東利益，各國法律均規定公司分立中的回避表決制度及回避表決特殊事項，同時規定未回避表決的決議效力及救濟措施。

對于公司分立，我國法律規定了股東大會特別決議制度和表決權排除制度；但未建立完善的股東大會決議的類別表決機制，對表決程序、決議的法律效力及救濟措施沒有表述清楚。為此，可從以上方面對公司分立事項表決的股東大會決議制度進行完善。

異議股東股份回購請求權。異議股東股份回購請求權是指在股東大會針對重大經營事項進行表決并投反對票的股東，有權在事項經過股東大會審議批準后依據法律規定請求公司以合理的價格回購自己所持股份的權利。公司分立是各國公司立法中普遍認可的公司重大變化事項；公司分立決策通過后，股東是否享有異議股東股份回購請求權，權利包括哪些情形？權利行使應具備哪些條件？各國立法尚無統一的認識。我國《公司法》第75條和第143條，第一次從法律層面規定異議股東回購請求權、但缺乏對可行使股份回購請求權異議股東情形、行權主體、回購價格、回購程序的規定，實踐中操作性不強。為此，我國公司分立立法可從可行權主體范圍、可行權情形、回購價格、回購程序以及法律責任等方面完善相關制度。

股東利益保護的約束機制

控股股東誠信義務。上市公司控股股東的誠信義務主要是指控股股東或實際控制人不得濫用其控制地位或控制權損害公司利益或損害少數股東利益。控股股東的誠信義務大致可以分為控股股東對公司的誠信義務和控股股東對其他股東特別是中小股東的誠信義務。在公司分立中，多數股東應當負有誠信義務，不得從事下列損害公司或少數股東利益的行為：以不公平或不合理的價格將分立的公司營業或資產處置給關聯方，在自己及關聯方與少數股東間不公平的分配公司分立過程中的資產、股份等分立利益，以低價轉讓、賤賣、減資等方式減少公司資產數額、提高公司的資產負債率、影響公司的持續經營能力，損害公司、股東、債權人利益。上述行為侵害中小股東在公司分立中利益，應根據誠信義務原則予以禁止。

董事信義義務。依據“代理”的基本原理，對公司或股東而言，經營者應負有信義義務，充分發揮自己的專業能力，管理好公司，按時向股東履行信息披露義務，不得以任何理由或任何方式侵占公司利益，其內容一般包括注意義務、忠實義務以及誠信義務。對于公司分立，董事若能完全履行信義義務，制定分立方案就能以“公平、正義”為出發點，就不會出現為董事、控股股東等人謀取私人利益的情形，更能確保公司分立不損害股東、債權人以及其他利益相關人的利益，最終實現以最小的代理成本取得最大效果的分立績效。

公司分立中的注意義務是指董事會制定分立計劃或分立方案時應以理智、謹慎的態度并充分體現自己的專業能力和判斷能力，分立計劃或分立方案應書面向董事會提出分立建議并待其表決。各國法律均要求董事制定分立計劃或方案應履行信義義務、注意義務、忠實義務，公平對待公司全體股東，合理確定配售的股份和比率，而不能侵害公司利益和股東利益為自己謀取利益，不能只為多數股東、大股東或實際控制人謀取利益，不得為大股東損害小股東的利益。以法律的強制性規范規定董事應履行的信義義務，為少數股東權益提供保障，為少數股東獲得與大股東一致的利益提供平等的保護，值得我國立法借鑒。

獨立專家制度。公司分立中，少數股東與多數股東或管理層相比掌握的公司分立信息嚴重不對稱，這就會導致少數股東無法準確權衡公司分立以及分立計劃、分立方案對自己利益的影響；因此有必要引進獨立專家參與公司分立事項，提供建議和咨詢，對公司分立的合法性、真實性以及公平、合理等方面提供獨立專家意見，更好保障少數股東的權益不受侵害，同時還可由獨立第三方監督多數股東及董事的決策行為，維護交易安全。引進獨立專家的主要內容是對董事會的分立計劃及書面說明報告中的被分離營業或財產的價值及分割和重組、股份的配售以及股份交換比率的計算等內容以及公司分立的合法性、真實性、公平、合理等作出評價鑒定并形成專家報告向全體股東匯報。

我國上市公司重大資產重組詳細規定專家制度，包括必須聘請獨立財務顧問、律師事務所、會計事務所以及需要時聘請評估事務所，通過專家意見保證重組事項的合理性、合法性、公平性，利用專家的專業判斷維護公司的利益。因此，公司分立法制之構建，可借鑒我國上市公司重大資產重組等立法情況，引進必要的專家制度，為公司分立事宜保駕護航。

（作者單位：南京大學法學院）

【參考文獻】

①白慧林：《控制權在公司分立中的規制》，《前沿》，2009年第5期。

②金勇軍：《公司法：重組購并》，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9年。

③車傳波：《公司分立法律問題探析》，《東岳論叢》，2010年第11期。

責編/張蕾 美編/楊玲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