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朝日新聞》曾報道過一個單親貧困家庭的窘境,引起人們對日本這個世界第三大經濟體繁華背后貧困現象的關注。
報道說,一位家住長野縣的30歲單身母親,因不堪家庭暴力,獨自帶著兩個不滿10歲的女兒生活。她們每月靠最多15萬日元(1元人民幣約合16.3日元)的收入生活,付不起電費和感冒藥費,色拉油拌飯就是全家的美味。
日本厚生勞動省近日發布調查報告顯示,截至今年3月,日本低保家庭總數達163.5萬戶,創歷史新高。其中,以65歲以上老年人為主的家庭超過82萬戶,首次超過半數。
過去3年,非正式員工比例上升2.3個百分點
造成日本家庭和兒童貧困率上升根本原因是日本就業環境惡化。由于非正規就業增多,工資收入難以養家糊口的家庭也在增多。
在經濟高速增長期,日本曾經擁有占人口總數近九成的“1億中產階層”,成為解決發展與公平問題的“優等生”。20世紀90年代后期,日本經濟泡沫破裂,企業為減少人工費用,大量采用派遣、合同、零工等用工形式。根據日本厚生勞動省近日公布的數字,日本2015財年實際月平均收入連續5個財年下滑。
5月底,日本首相安倍晉三在有關世界經濟形勢的講話中,將就業形勢好轉作為“安倍經濟學”的一大成績。單看數據,日本3.2%的完全失業率確實不高,而且還低于美國等多數發達國家水平,然而仔細分析就業數據可以發現,在過去3年中,日本非正規就業崗位增加了167萬人,正式員工崗位減少了36萬,非正式員工比例較“安倍經濟學”實施之前的35.2%增加了2.3個百分點。
與此同時,日本出現就業高齡化趨勢。截至2015年10月,日本65歲以上高齡者增至3392萬人,占總人口比例高達26.7%,其中有13.5%仍在工作。超過70%的受訪老年人表示,希望繼續從事有收入的工作。這一方面源于日本老年人期待更有價值的生活,另一方面也顯示出他們缺乏對晚年生活的安全感。
收入增長追不上稅收增速,個人消費一蹶不振
在貧困率上升的同時,日本社會的貧富差距也在擴大。日本金融廣報中央委員會的調查顯示,2015年盡管日本家庭金融資產總量趨于增長,但“零儲蓄”家庭比例從2012年的26%上升至2015年的30.9%。據美國《福布斯》雜志統計,日本前40位富豪的財產總額從2012年的7.2萬億日元,上升到2015年的15.9萬億日元。
日本一橋大學經濟研究所教授小鹽隆士研究發現,在實施“安倍經濟學”的2013年至2015年間,支撐個人消費的中間層減少,兩極分化的趨勢日益明顯。家庭存款余額超過4000萬日元的階層和不足100萬日元的階層分別占12%和11%,均比2012年有所增加,原因在于貨幣寬松帶來的股價上揚收益偏向富裕階層,同時薪金增長卻沒有惠及更廣泛人群。
日本首相安倍近日宣布將消費稅率提高至10%的計劃,比在選舉時承諾的時間表推遲兩年半。為了彌補不斷擴大的財政缺口,2014年4月日本將消費稅率從5%提高到8%。由于收入沒有同步增加,占國內生產總值六成的個人消費一蹶不振。
日本企業并非沒錢加工資。日本央行最新發布的企業經濟調查結果顯示,日本企業利潤率約為14%,接近1985年開展此調查以來最高水平。豐田公司去年獲利2.14萬億日元,但是今年僅僅把職工的月基本工資提高了1500日元,也就是一頓工作午餐加一杯咖啡的錢。日本國立政策研究大學院大學教授邢予青認為,日本企業坐擁大量資金,卻拒絕按勞動生產率上升的步伐提高雇員的基本工資,是因為在全球經濟一體化的浪潮中,日本工會已經失去了工資談判的籌碼。
日本共同社認為,“安倍經濟學”的目標是讓大企業和富裕階層率先得益,隨后惠及中小企業和中低收入人群。但在“安倍經濟學”實施期間,日本實際國內生產總值年均增長率僅為0.7%,讓人看不到減小貧富差距的希望。
《 人民日報 》( 2016年06月11日 03 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