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克蘭危機不斷升溫,俄羅斯與美歐博弈加劇,克里米亞借機投入俄羅斯的懷抱。誰是此次烏克蘭危機的贏家?
有的國際輿論,包括一些美國輿論認為,中國是“最大贏家”。他們的邏輯是“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美國的注意力轉移到歐洲,忙著在烏克蘭問題上同俄羅斯對決,對亞太的關注因此減少,中國面臨來自美國的戰略壓力自然也相應減少。
美國官員的言行似乎成了佐證。3月4日,在美國國務卿克里訪問烏克蘭之際,白宮宣布向烏克蘭提供10億美元援助,顯示力挺烏克蘭,以抗衡俄羅斯。就在同一天,五角大樓負責采購的助理國防部長卡特里娜·麥克法蘭在一次公開講話中稱,由于財政壓力,美國的“亞太再平衡政策(戰略)”難以實現,“美方正在評估亞洲再平衡政策,因為坦白地說,這項政策無法實現。” 麥克法蘭的級別并不高,但她從財政預算捉襟見肘的角度意外“說漏嘴”,卻引起美國輿論的軒然大波。美國白宮、國防部和國務院的官員趕緊出來澄清,美國國防預算的削減不會影響“亞太再平衡”戰略。麥克法蘭后來也改口說,“面向亞洲的平衡能夠而且將繼續進行”。
由于美國在亞太之外遇到麻煩,人們質疑美國能否一心一意地實施亞太再平衡戰略,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敘利亞危機爆發,美國威脅動武之時,不少國際輿論就認為,美國更多精力牽扯到中東,難免會影響亞太再平衡戰略。在美國國內就如何應對俄羅斯在烏克蘭問題上的“挑釁”進行辯論時,美國進攻現實主義學者米爾斯海默撰文建議奧巴馬不要強硬對待俄羅斯,因為美國需要莫斯科來幫助處理伊朗、阿富汗問題,并最終遏制中國——這個美國未來唯一的對手。
其實,針對中國并非美國亞太再平衡戰略的全部,卻是美國調整全球戰略的重要因素之一。美國新世紀頭十年深陷阿富汗和伊拉克戰爭以及反恐戰,金融危機使得美國經濟下滑,財政收入相應減少。與此同時中國在快速崛起,新世紀頭十年成了中國發展的戰略機遇期。美國在削減國防開支的情況下,要保證“好鋼用在刀刃上”,將戰略、安全、經濟、外交等領域的投入向亞太傾斜,變成了自然選擇。
美國即使是一個超級大國,也會在世界上發生顧此失彼的情況。阿富汗局勢不穩,朝核問題久拖不決,中東危機此起彼伏,烏克蘭危機又不期而至,俄羅斯不顧歐美警告和威脅而強勢干預并將克里米亞納入囊中。這就是美國的戰略困境,并且遠不止這些。美國難以集中精力對付中國,這一點很多人都同意。
但中國的戰略機遇期并不是建立在美國會顧此失彼的前提和條件下的。在美國推進亞太再平衡戰略之際,中共十八大報告依然判定“我國發展仍處于可以大有作為的重要戰略機遇期”。這一戰略性的判斷是基于國際國內大勢而做出的,并非出于美國戰略注意力是否集中于某一區域,是否卷入某一個國際沖突而不能自拔。很多人認為, “9·11事件”促使小布什政府改變了既定的對華強硬政策,但這種看法并不全面,實際上小布什上臺之初已經開始調整其競選時將中國定位為“戰略競爭者”的政策,在宣揚“戰略東移”的同時,繼續堅持對華接觸政策,只是中美“撞機事件”使“接觸”進程短暫受挫。況且,美國并不諱言其對華政策屬于“對沖戰略”,說白了就是“兩手對華政策”。這其中既有對華牽制甚至遏制的成分,也有接觸與合作的考慮,這就為兩國合作留下了空間,使中美關系成為復雜的既競爭又合作的競合關系。
中美有關構建新型大國關系的共識本身就源于對這種復雜關系的認知。美國有自己的國內麻煩和國際戰略困境,中國也有自己的發展瓶頸和國際戰略局限。從現實來講,中國的發展戰略和外交戰略也不是建立在美國衰落的前提和條件下的,美國的戰略利益也不是靠遏制中國就能實現最大化。美國要全面遏制中國,會力不從心;中國全面挑戰美國的優勢地位,也沒有那個能力。真正做到不沖突,不對抗,相互尊重,合作共贏,中美就能共享戰略機遇,否則就會一起陷入戰略困境。
因此,對于像烏克蘭危機這樣的國際問題,中美兩國最好還是不要從“零和游戲”的角度來看待和處理。